“你忍了很久吧,別人指責你,你不吭氣,家人指責你,你更不吭氣,到底你要忍到什麼時候?”他鬆開她毅然地說,“來吧,你現在就開始罵我,實在忍不住打幾拳也可以,踹幾腳也沒事。”
反正她那小貓似的力氣也傷不到他。
梁家寧兩眼瞪得溜圓,突然推開他翻起自己放在茶幾上的包包。
這讓鍾衍一頭霧水,“你在找什麼?”
“書。”她翻出本厚厚的心理學書,飛快地查找上麵的頁碼,直到有一行標題出現在眼前,豁然開朗道:“鍾衍,就是這個!”
“什麼?”他好奇地湊上去,“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這是啥?
“宮醫師跟我提過這病。”她正襟危坐地坐到他旁邊,“有被虐傾向,時間久了會傷害到自己……”
“噗……哈哈……”平日沉穩如他,聽到她的話,也忍不住捧腹,好久好久沒有這麼暢快地笑過。
梁家寧怔了怔,“你笑什麼?”
“你以為我會隨便讓人發泄?”他冷笑道,“也要看有沒有資格!”
她默默地往一旁移。
他當作沒看到她的小動作,“這麼說吧,家寧,我本來是打算讓你當我的臨時女朋友,但後來我改變主意。”
“呃——”她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掙紮著站了起來,“別,鍾衍,這不是鬧著玩的,我會認真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認真的?”他反問,“你很關心我,我也在乎你,我們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不好嗎?”
“太快了。”梁家寧雙手交錯著擺了擺,“我們對彼此了解不深。”她怕他熟悉她之後,又像那些人說什麼我們更適合做朋友,情何以堪?尤其失去了爸爸的關懷,再遇到更大的挫折也就沒了倚靠。
“要相處很久才能叫了解?那為什麼還有結婚幾十年卻離婚的夫妻?你說我們互相不了解,那你三更半夜在我家留宿,不怕我強暴你?”他的嗓音仍是沙啞的,但咄咄逼人的氣勢猶如燃燒的火焰。
“你不是這樣的人。”哪有人這麼栽贓自己的?她篤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他一把將嬌小的身子壓到身下,伸手探進她被扯起的毛衣裏麵,放肆地撫摸著柔滑的肌膚,無視她的戰栗和驚叫,緩緩覆上那柔軟的胸……在她從翻來覆去躲避衍變成目瞪口呆之際,他才艱難地扯回那隻占盡便宜的大手。
“你……你……”她說不出完整的詞,兩手攥得緊緊,呼吸急促。
“怎麼樣,現在還說你了解我嗎?”雙手環在胸前,他觀察著雙手撐著身子往後縮的她。
梁家寧默然半晌,終於,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彎,哇一下號啕大哭。
“好了好了。”鍾衍長歎著伸臂將她撈回懷裏,“哭出來就好,早就該這樣,沒事的,從今以後不會再這樣欺負你了。”
滴滴淚珠沾濕他的睡衣領子,她卻無法止住,壓抑數日的心酸委屈都融入在其中,盡情宣泄。
“家寧。”在她聲音漸弱時,他以拇指擦去她臉蛋上的淚漬,“來做我的女朋友吧。”
梁家寧抽噎著,“唔……為什麼是我?”
“我相信我的選擇。”他灼灼的眸光梭巡著她的眉眼,“你是有點呆,還有點固執,資質也不算好,工作能力也一般,但那些都不重要,我要女朋友是來疼的,不是做搭檔的,你比較適合,而我也會給你想要的。”
他到底是在誇獎她還是在損她?
“我想要的?”她都不知道他在表達什麼。
他的額頭抵著她,笑了笑,“答應我你不就知道了?”
“可是我——”梁家寧坦言道,“我覺得哪裏怪怪的。”
“先回答我,你對我‘有’感覺嗎?”他意味深沉地問。
“我不知道……我們才認識幾天。”她根本沒想那麼多。
“那麼——”鍾衍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做試驗吧,討厭我這麼做嗎?”
她搖搖頭,他的唇很溫暖,不似之前如暴風驟雨的交纏,心很踏實。
“這樣呢……”他呢喃著往下移,在圓圓的鼻尖上又吻了一下,“會不會很討厭?”
她又搖了搖頭。
“老天啊——”雙手從她的肩頭滑到她的腰間,從沒對女人下過這麼大工夫的鍾衍,又在病著,飽受的煎熬實在難以言語去形容,大概是老天在懲罰他三年來對終身大事不聞不問的怠慢吧?
見他狀況不大妙,仿佛很痛苦地在隱忍什麼,梁家寧心一揪,“你是不是不舒服?趕快躺下吧,別的事等你病好再說?”
他把頭靠在她的小小的肩上,“我很想把剛才的試驗完成,可惜——”
“完成?”她臉一紅,“你還想怎麼樣?”
他仰靠在沙發上,大手撫過她的唇瓣,“這裏,我很想吻,可是,我確實怕傳染到你。”
他倆又摟又抱已是挑戰醫囑的極限,按說病人要懂得自我節製,可他沒法子循規蹈矩……這妮子太鈍,好在以前沒遇到識貨的,再給她君子下去,早晚被人捷足先登,他提著燈籠都沒法找。
梁家寧不敢看他,一隻手覆上他滿含情愫的雙眼,“先睡覺好不好?”
“你在哄小孩嗎?”他扭過頭朝另一側,避開她的遮攔。
“在醫院又不是沒有哄過……”她小聲嘀咕,起身在他的顴骨吻了下,低柔似蚊哼,“那個,吻,先欠著。”
眼底劃過喜色,他回過頭瞅她。
“給我點時間……”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自己聽,這幾天失去太多,驟然得到一些,同樣會適應不良。
但鍾衍在她心裏不是沒有分量,跟他在一起很心安,他對她也很好。
“嗯。”
指尖撫過梁家寧的彎眉,他低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