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那個校醫院，真的是太偏僻了。好在妹妹上學的衛校，也在大南邊。當時，聽三胖宿舍的那個女生講，從她學校到那地方沒有多遠了。闞進先也沒有讓妹妹去借自行車，就騎車帶著她，邊走邊打聽，直奔那兒去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全是大上坡，找到那個校醫院，倆人都累得動彈不得。當時，校醫院新大樓已經建好，要有大廠醫院三四個還多。那時候，看病的人影，也就稀稀拉拉的幾個，而樣式新穎的門診樓，再加上周圍青山綠樹草坪，小兄妹倆看在眼裏，都十分滿意。闞進先把妹妹送回學校，讓她趕緊去和那個女孩商量如何落實檔案的問題。然而，回到家裏，對於小妹分配工作的情況，闞進先始終沒和大哥聯係，而且給父母說的，還不如給當時正談戀愛的女朋友話多。
闞進先，從技校一畢業，就進了大廠。在第一年，不管輪崗到那裏，周圍同事不是叔叔就是大爺，再就是一幫子宿舍大院的兄弟姊妹。而闞進先技校的那幫同學，更是分布在城市裏的角角落落，盡管都在一些廠企或政府事業單位的後勤部門工作，但他們更有自由時間和便利條件，有事沒事基本天天湊在一起。闞進先那段時間裏，除了正常上班之外，基本天天不在家裏，或者在大廠裏打牌、下棋和打台球，或者到社會上和一幫朋友混在一起。最初，他們這些人，全是一夥毛頭小子，慢慢地才有人帶著女朋友參加；再後來，男男女女地經常摻合在一起；直到領了結婚證，才算分清楚，誰和誰是真正的兩口子。
闞進先的媳婦是單親家庭，上麵隻有一個哥哥。她這個哥哥，用城裏人話說：“整天愚愚楚楚的，別的都不會，隻會讀書學習，十足一個書呆子。”
闞進先的這個大舅哥，從第一次見麵時，就在外地上學，最後博士畢業，去了四川一家合資的高科技公司上班，他把闞進先嶽母接去四川同住，也有些年頭了。前兩年的一個春節，闞進先一家人，去了孩子他大舅的家裏。人家那兒的高層公寓蓋得，從北邊窗子望出去基本和盤山路平齊，而從南邊窗子望出去，無異於萬丈深淵。有天吃罷飯，一個人出去溜達了一會兒，那兒的街巷、高坡和無處不在的台階，讓來自平原和丘陵地貌的闞進先，簡直無法理解這個山城的市民，於這樣一種擁擠而驚悚的環境下，如何追求和勾畫他們未來的城市前景呢？
闞進先和他媳婦認識時，兩個人都不過二十歲冒頭。有一次在技校同學家裏打牌，人手不夠，就叫過來他樓上的一個鄰居，由此倆人便認識了。闞進先媳婦高中畢業後，進了企業，上了不到三年班，那個工廠就垮了。之後，她一直就在宿舍附近自由大街的商場裏打工。認識闞進先時，她已經在商場二樓財務部門幹出納了。闞進先媳婦從來不說她自己為什麼沒有參加高考，但和小姑子比起來，大廠闞家的二兒媳婦，不但隨和、有禮貌而且腦筋特靈活。在沒結婚前，足有三年多時間吧，闞進先的未來媳婦就像“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麵。那會兒，她人還長得白白瘦瘦的，一看和中學生沒什麼兩樣。在大廠宿舍院裏，闞家小妹和她二嫂子，從身高和臉麵，猛一看就像親姊妹倆，而她倆在人前人後，也一直都是姐妹相稱。所以，若不加解釋和說明，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她倆還是嫂子與小姑子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