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重傷的身軀在這冰冷刺骨的地板上匍匐了約莫半日的時間,可死寂的玄字針樓十二層,這座令那兩隻“狼殼獸”聞風喪膽的鬼地方,卻始終沒有發生什麼太過詭異的情況。而偶爾傳來的妖獸吼聲,也是從窗子外邊,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至於裏麵,和他剛進來的時候相比仍然沒有絲毫的差別。窗口外邊還是那麼昏暗陰沉,這個扼殺了所有希望的巨大黑暗洞穴,根本不可能有一絲光亮會照射進來。
而裏麵的那似乎永遠用不完的油燈,也在周圍的石壁上緩慢地放著令人窒息的微弱光亮。
由於與下一層樓相通的樓梯被一道極為厚重的閘門給封死了,就連下麵鬼哭狼嚎的聲音都聽不清了。這樣倒好,倒也省得清閑,否則那一聲聲如在耳邊的拐角,也是會生生把人的魂魄給牽走。
龍溪傷勢本就不輕,先前雖然為了防止龍溪死在這裏,在前往獸牢時,兩隻“狼殼獸”已經粗糙地替龍溪止住了血。
但這一大半天都處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難免令他的傷勢惡化。而最為嚴重的卻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粒米未進,腹中難耐,現在的他,真的是連吹蚊子的氣力都沒有了。
龍溪此刻是悲憤交加,感慨萬千。想曾經,還在昨晚,他也是孤身一人,可體內還有一個與他同生共死的劍魂作伴。雖然這一人一魂常常拌嘴,不過他的生活倒是充滿了嬉笑怒罵,他是發自內心地感到美好。
可如今,也許,那一切都即將成為回憶……
這個時候,總於是有所動靜,在一處窗口的位置傳來鐵鏈摩擦輪子的聲響,龍溪恍惚之中似乎感受到了一點靈光,這靈光指引他一定要往那處窗口望去。
果不其然,當鐵鏈滑動輪子的聲響戛然而止之後,一股肉香飄蕩而來,撲入他的鼻息之中,令他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般振奮。陡然像是靈魂附體的他,猛地從地麵爬起,忍受著劇痛要往那窗口衝去。
龍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裏麵裝的是毒藥,也要吃上一口,毒死總比餓死要強,這是所有餓死鬼共同的宣言。
憑借著這股活下去的信念,龍溪很快拖著疼痛的雙腿來到了窗口邊上。
這窗口像是專門為送飯菜而建造的,針樓高達百丈,可僅有十二層,顯然這一層也有個近十丈之高,但窗口的高度僅僅隻到龍溪腰間的位置。這不免有些蹊蹺。
但這點小疑問早早被饑餓所取代。隻見龍溪摘下籃子,不管裏麵裝的是什麼,拚命地將飯菜往嘴裏塞。
由於太餓的關係,這飯菜的味道一時間倒是被淡化了,人到了瘋狂饑餓的時候,任何美食吃起來,都有種味同嚼蠟的感覺。
不過吃到半會兒,還真別說,龍溪覺得雖然是個階下之囚,可這裏的飯菜還真稱得上是美味佳肴。比起南詔國的監獄,這妖獸在飲食方麵照料得合乎人道。
興許是因為妖獸不吃米飯的關係,所以這菜色以肉類為主。龍溪吃完一盤炒鹿肉之後,又伸出一手抓起一塊大骨頭往嘴裏啃,沒過一會就將這籃子裏麵的菜全部掃了個精光。
“嗝……”
飽餐之後,他還不知足,又發現籃子裏麵還有一壺好酒,沒做多想,就將那壺酒往嘴裏灌了下去。
“呼,舒服啊!”
縱然是在美酒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可這種迷糊能夠暫時將身上傷口的疼痛給麻痹過去,所以龍溪極為享受現在這種痛快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