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賣糧的果然多了起來,鋪子裏的夥計往往都是忙得頭不抬眼不睜的,即便是那些雇傭來的佃戶也是起早貪黑、真心實意地幹著各自的活計,楊娟見了自然是很滿意,掏了銀子出來交待管著廚房的婆子給大家夥兒加幾個好菜。
直到十來天之後,附近的農戶來賣糧的才逐漸少了,不過還是有那麼幾個知道消息晚的,三三兩兩的過來,此時孔家也是按著約定開始送糧來了,不過因為是統一運送的,這邊隻管著驗貨、記帳,倒是還算輕鬆了一些。這樣等到冬月底的時候,收的糧食已經基本夠鋪子一年的銷量了,楊娟才讓常掌櫃將鋪子裏的夥計都撤了回來,各自給了賞錢,放回家修整一天,隻留下了李家父子在蔣老板那裏盯著,除了收些零星的糧食,主要是負責帶領著那些佃農們晾曬收上來的糧食,防著受潮發黴。
磨房那邊開工也有些時日了,將那些需要加工的糧食各樣都磨出一些來,用車馬送到鋪子這邊,暫時存放的後院的糧倉裏。
蔣二掌櫃已經將鋪子內外都打點的妥妥當當,連著鋪子的招牌都已經做了了,用紅綢包裹著,暫時放在店內沒有掛出去。
楊娟找人看了個臘月初八的日子,雖然時間有點緊,離年有點近了,但好在人手夥計什麼的都是老麵孔,為了還能趕在人們置辦年貨的時候賣上些,還是就近訂了日子。
因為鋪子仍在東市的範圍,所以楊娟的人頭上還算是熟的,所以也用不著錢老六指點,早早就下了請柬給相關的人員,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臘月初三這日,楊娟正在糧鋪子裏指揮著夥計們做著開業的準備,趙伯打發了杜磊來,說是那日訂購翡翠物件的黃老爺來了,已經在格間用茶,因為是大主顧,所以請楊娟回去接待一下。
楊娟這才想起來這幾日竟然還有這麼一件買賣要做,也不知錢老爺子都準備好沒有,幾日裏連著忙碌倒是忘問了。等楊娟回到鋪子,就先被鋪子的夥計擋了,說是錢老爺子在後院堂屋裏等她,楊娟隻好先往後院去。
進了堂屋見了錢老爺子,楊娟就問:“錢伯公,那物件不是還沒做好吧?”
“好了咧!這個你不用擔心,讓你來主要是兩件事,一個是這兩隻鐲子是你先挑一隻,還是先讓客人挑?另一個就是雕那玉佛的邊腳料我磨了十二顆珠子,串起來倒是個不錯的手串兒,你看是給那黃老爺帶去,還是咱們留下來?”
“那鐲子還是讓黃老爺先挑吧,已經知道能出兩隻鐲子,無論我們先留下來的好壞,都要惹人猜疑的。至於那個手串,我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規則在裏邊,如果有就按規矩辦。”
“那塊料子是黃老爺買去又讓我們加工的,邊角料按說也是人家的了,按照規矩是要給客人的,如果是大方的客人多少會給些賞錢做手工費的。隻是這個手串要是在店裏賣的話,至少要千八百兩銀子,賞錢再多也不會多過百兩的。”
“即然是人家的東西我們就不要貪了,都給客人拿過去吧,按說做那玉佛你若要個幾百兩的手工費也不為過的,咱們都沒要,也不差這個手串了。”
即然楊娟做了決定,錢老爺子也不說什麼,必竟做了一輩子的工匠了,這期間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剛才問楊娟,不過是因為楊娟是鋪子的東家,也隻有楊娟才能做這個決定的。
於是楊娟和錢老爺子一前一後,各端了一個托盤往前麵店裏去,此時鋪子裏人聲鼎沸,夥計們都忙得不可開交,肖掌櫃和趙伯正在展廳裏忙著應付那些挑剔的客人,楊娟從他們身邊過時也隻點了下頭,不想那客人看見端著托盤的一老一小的兩個人,竟然不客氣地伸手攔了去路,順便就揭了楊娟手上托盤上蓋著的紅帕,一時間吸氣聲四起。
楊娟手上端的是那尊玻璃種陽綠雕成的玉佛,先不說那翡翠玉質通透、色澤碧綠,單是那雕工就可以說是一絕,整尊玉佛一氣嗬成,線條自然,麵容慈祥,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那公子見了楊娟手上的物件,不禁朝著肖掌櫃冷笑:“喲,掌櫃的,我早就說了讓你把鎮店的物件拿出來,你卻用那麼個破玉鐲子應付我,有這東西還藏著掖著的,你是瞧不起人還是怎麼著,還是怕爺給不起錢?”
“這位公子,不是小店不給你拿這個玉佛,這原本就是客人早些時候訂做約好了今日來取的,訂金都早已經付過了,小店也不能不講信譽再將它賣給公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