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然篇 第八節:榴花果情(1 / 1)

榴花榴果情

農曆四月天,初夏的季節,黔中土生土長的石榴花開了。像小喇叭似的石榴花,踏著夏天的腳步,以火熱之身,投入到這一年中最繁榮的季節來了!別看她花開時身影嬌小,但卻有一種義無反顧的執著!那火一樣的石榴花,像童話中袖珍公主如蟬冀般的紅皺裙,在細碎而濃密的綠葉中,顯得平凡而羞澀。但是,到了秋天,果實飽滿溜圓的石榴,隨著秋風的催促,就會在枝頭上露出沉沉的期待!亦如一個飽學之士期待著人們的賞識..

每當看到石榴花、石榴果,我就會想起我家後園裏那棵靠巨石斜長的老石榴樹。它如今雖然不見蹤影三十多年了,但在我心裏,它依然鮮活。

那時,叔還未成家,後麵的園子還是長長的一大塊。那棵石榴樹,在園子東麵一角,斜靠一塊岩石,岔枝岔椏地生長著。上小學的我,在石榴果熟的時候,隨時都可從園子裏爬上樹去摘食。而且從花開的時候,就巴望著秋天早一天到來。秋天,石榴果熟的時候,我將石柳摘到手上,用牙齒咬開,辦成塊,一片一片地剝食。還可以坐在枝椏上,邊吃邊搖,悠哉遊哉地品嚐,時常將那果皮隨意往地上丟下。吃果粒時,我是一把一把地剝好後往嘴裏塞,將那果汁嚼吮後,吐出發白的子兒。後來聽說連子子(核)一起吃,骨頭肯長,個頭長得快,就將子實全嚼食吞下。然而,多次摘吃,那石榴果皮的汁,會將雙手染黃、染黑,很長時間無法洗去,直到手上的皮脫了一層後才會慢慢變白。

那時候,雖處於“文革”,很多人家連溫飽都成問題,但我家的那棵大石榴樹,父親隨便從外紮上砍來的老虎刺護著,從沒被人偷過。而我或父親摘食的時候,隻要看見有人路過,都會主動摘下,高高地丟給過路的人品嚐。而應聲於空中接到石榴的人,都會笑逐顏開地說聲謝謝!

記得那棵石榴樹上,不知何時,有一窩斑鳩。我發現後,三隻斑鳩兒的毛都長長了。我將一隻捉下來玩,被祖母看見後,說是大小是條生命,人工是養不活的,死了喪德,還是送回去,讓它媽媽養它長大。我於是依照祖母的話,將它送了回民那簡陋得不能瑞簡陋的窩野去。

那些年,在後園的樹林裏,斑鳩咕咕的聲音,時時可聞。喜鵲的叫聲、烏鴉嘎嘎聲、麻雀嘰喳聲、布穀鳥的悠揚之韻,常彙聚在後園,給我的童年增添了不少趣味。

然而,改革開放後,石榴果可以賣了。每年秋天,父親對石榴果看得越發緊了。貓貓也有睡著時。被盜的情況也越發頻繁了!再後來,叔叔成家了,後園一分為二,那棵石榴樹從此成了叔叔家的了,我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自由的享受了。

隻記得在我走出老家的村莊外出學習之前,村裏一位堂兄興強,剛上初三,他父母就給在鄰村鄧家寨說了一個媳婦,並早早地為他娶了媳婦。而他的媳婦,比他高大、比他壯實。於是,不知是誰,根據這對懵懂夫妻的情況,編了個順口溜:“石榴花開喲,哎嗨喲,花開結果一大坨,興強娶了個大老婆,站著比他高喲,睡著比他長,睡到半夜踹夢腳,一腳將他踹到那床腳……哎喲、哎喲,好厲害的老婆,天天陪她睡,要是不高興,不敢同蓋一床被!”每當想起這順口溜,就會想起那棵石榴樹。

長大以後的我,外出學習之後,不知何年,也不知何故,那棵石榴樹消失了。因為不屬於我家,我無心過問。但是,那土生土長的石榴,從開花到結果,給人的印象,都是紅如火,美如霞的!特別是果熟之後,裏裏外外一片紅,而且特別的香甜,讓人至今想起來都會饞涎欲滴!現在從國外引種的石榴,或者說“雜交”的石榴,雖然那樣大個,那樣肉實,但往往表裏不一,味道也沒有土生土長的正道。但人們看中它帶來的利益。喜歡它的人,時間長了,慢慢地也會將它看淡。對比之下,不論從情感上,或是從其他方麵,我還是鍾情於這土生土長的石榴。以至如今,對那棵消失多年的老石榴樹的花果,依然記憶猶新。

冥冥之中,我覺得,那棵老石榴,那土生土長個性品質,就像那表麵如一、品質高尚的人。你看,這樣的石榴,從開花到結果,無數的個體,聚集在一起,形成風景,是多麼亮麗。

這仿佛是一種象征,但我一時間又說不出來,或者說不知如何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