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然篇 第十四節:房後那棵梨樹(1 / 2)

房後那棵梨樹

(外一篇)

我們常把祖父一輩四弟兄各有半間的兩層樓的瓦房稱為老房。把父輩四十年前建的房子稱為新房。三戶遷出人家的新房在老房的左後側。二爺爺家單獨建一棟三間兩層樓的石板房和一間廂房(靠左)。我家和大爺爺家共建一棟兩層樓的長五間石板房。隻有四爺爺家一直都住在老房。老房一度成了遷出人家的雜物堆放所。我家那半間房子,後來借給四爺爺的兒子結婚,住了十五六年,直到去年他家在寨前的田壩上建了棟180平主米的平房並遷出為止。老房似乎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充滿滄桑的柱子、板壁、院石,開始沉向歲月深處。因為新房能給我們更多的樂趣。

我家新房堂屋背年兩米處,有一棵一抱粗大的積極樹。兩米高處分成兩支椏枝。其中有一支椏枝又在上長兩米高處又分成兩支椏枝。整棵樹的枝葉像一把傾斜的巨傘,全撲在堂屋頂上。多數情況下,春天,雪白的梨花,從夢囈似的含苞待遇放,到滿樹的綠蒂白花,都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留戀。雖然這梨樹處在房屋與高坎上的一片竹林中間,顯得有些背陰。但是,那釀蜜的精靈忙碌的身影,除了雨天,隨時都能看到。它們的采集,隻要是花,不管向陽不向陽,是高或是矮,它們都會不辭辛勞的一一光臨。可見,有芳香的地方就有蜜蜂。花開花落果來形。因為在枝上長得密集,有的生命力弱的雛果,在風中經不住搖擺而落下。那些散漫自由的雞們,便遊集到樹下啄食。雛果啄完後,還會伸長脖子,抬頭朝樹上看了又看,並立起耳朵傾聽。風一旦搖擺樹枝,雛果一旦掉下來,雞們就會準確地各尋目標。對於這既能飽食,又能解渴的東西,讓雞們像度蜜月一樣興奮又滿足。吃飽喝足的它們,會群聚於竹林之下,悠然地打著盹。那條愛管閑事的狗,有一次追著一隻大老鼠跑進竹林。那群雞才在這一驚之下,慌不擇路地四處飛逃。雨季的後陽溝,散發著陰暗潮濕的穢臭。然而這臭溝的汙泥中,卻成了幾隻雄雞尋活食的最佳場所。我時常見到它們用利爪與尖啄從那汙泥裏捉起筷子粗的長長的蚯蚓,並興奮地蹦跳小跑著送給近處的母雞。母雞於是乖順地依從雄雞的求歡。

入秋,這樹上的梨漸漸地黃了起來。這時對於掛滿枝頭的梨,饞嘴的我們,開始盼著急風和暴雨的到來。有時,晚上刮大風,下大雨,十幾歲時的我,都會起來戴上鬥笠,披上一張塑料布,冒雷雨閃電,打著電筒去撿梨。因為那拳頭大的黃梨入口,又脆又甜,滿嘴生香。大爺爺家為了護梨,砍了很多倒勾刺,用樓梯架在樹上,倒掛一圈,以防有人偷吃。我知道偷吃被他家發現的話,起碼要被他家的人瞪幾大眼。特別是花白胡子長長的大爺爺,一副馬臉,瞪起人來,我會像見到老虎一樣,心驚肉跳。但是,如果刮風下雨,我起早去撿梨,見到大爺爺比我早,也在撿梨的時候,我便占在半邊,不敢去撿。大爺爺還會主動將他撿的梨給我。他家每年都要留養到中前,摘挑到安順去賣。據說可以賣到一筆不少的錢。摘的時候,隻要有人看到,看到的人可以任意地吃。他家還會送給隔壁鄰居的老人幾個,讓老人們高興。要得老人願(祝願),不討老人嫌(咒罵)。鄉間的這句俗語,讓很多年輕人敬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