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淺議五四運動中的啟蒙精神(1 / 2)

淺議五四運動中的啟蒙精神

哲學史學研究

作者:紀可妹

摘 要: “五四”精神就是啟蒙。中國的啟蒙運動決非歐洲啟蒙話語的橫向移植,相較歐洲,五四運動隻是一場局部的啟蒙,隻是發生在道德與文學領域的啟蒙,起支配作用的是文化觀念決定論。

關鍵詞: 五四運動 啟蒙精神 後世影響

有關五四運動的精神,最早概括見於運動參加者羅家倫在運動期間發表於《每周評論》的文章,被認為是“犧牲的精神”、“社會製裁的精神”和“民族自決的精神”。新中國成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人們大都根據毛澤東的觀點,將五四運動的精神概括為反帝、反封建、愛國主義等。1979年五四運動60周年時,許多人強調民主與科學是五四運動的精神。進入新世紀以來,又相繼提出愛國、民主與科學和社會主義“三種精神互相貫穿與互相聯結”說,“愛國救亡、文化啟蒙”、“變革社會”說,以及“真正意義上的文化自覺”說等新意見。

上述觀點林林總總,筆者認為,五四運動是我國現代史上第一次致力於思想解放的新文化運動。作為新文化運動,“五四”的精神就是啟蒙。“五四”的先驅者高舉民主與科學的旗幟,向代表工業革命(包括馬克思主義在內)的西學敞開思想的大門,反對愚昧,否定專製,追求個性解放。自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中國進步的知識分子一直以啟蒙為己任,盡管由於內亂或外患,啟蒙的進程屢屢被打斷,但啟蒙的話語一直不絕如縷,啟蒙精神一直得到正麵評價。各個時代的守舊勢力或統治者雖然竭力阻止或扼殺啟蒙,但多半另尋借口,未敢正麵理直氣壯地否定,更無能力在思想理論上加以貶斥。

對五四運動的回顧使我們回想起歐洲曆史上那場啟蒙運動。較早向中國讀書界介紹薩伊德的張寬說:“中國的五四文化運動,大體是將歐洲的啟蒙話語在中國做了一個橫向移植。”五四的啟蒙是否是在傳播西方殖民話語?啟蒙在中國受挫的原因何在?我們應該堅持啟蒙,還是應該排斥啟蒙?

麵對上述疑問,我們應該清楚地認識到,中國的啟蒙運動決非歐洲啟蒙話語的橫向移植。這是因為時代不同、國情不同、思想文化傳統不同,中國先進的知識分子固然是當時中國眼界最開闊、最善於吸收外來思想文化養分的人,但他們畢竟不可能與自己的文化傳統一刀兩斷,他們要在自己所處的具體曆史條件下,解決中國棄舊圖新、個人解放和民族存亡的問題。

歐洲的啟蒙是要從宗教神學中解放出來,啟蒙思想家攻擊的對象首先是宗教教條、教會和教士,而中國的啟蒙首先是要從封建禮教中解放出來,所以思想先驅們攻擊的主要目標是儒家禮教,是家族宗法製度及陋習。當然,啟蒙的根本目標是人的解放和自由,但條件的差別使中西啟蒙的內容有相當大的差異。舒衡哲(Vera Schwarcz)說:“十八世紀歐洲啟蒙學者渴求從宗教思想禁錮中解放出來,中國的知識分子則為改造自己身上的奴性而鬥爭,這種奴性源於家庭權威而不是神權專製。曆史條件的差異使啟蒙具有不同內涵。”

在康德那個時代,啟蒙意味著一種覺醒,從自然王國中發現真理,用真理取代宗教迷信;在二十世紀的中國,啟蒙意味著一種背叛,要求砸碎幾千年以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封建綱常禮教的枷鎖。

在這個層麵上,可以說,薄伽丘的《十日談》與魯迅的《狂人日記》正是中西啟蒙差別的象征。任何研究過五四啟蒙運動的人,都不會輕率斷言當時的啟蒙思想家不過是照抄照搬西方話語。他們攻擊儒學傳統,因為這種正統衛道、因循守舊的學說已落到了途窮末路之境,而國勢的危急容不得人們猶疑反複,隻能棄舊圖新。另外,啟蒙思想家並不是籠而統之地反傳統,而是利用傳統中的支流反主流,或者利用儒學中與人性、民主性較為接近的因素。更多的人在這裏肯定康有為、章炳麟的思想對五四啟蒙一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