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個世界,不管在什麼時候,人的好奇心總是很強。聽說廟裏的和尚搶了別人的媳婦,所有的人都湊了過來,準備看個熱鬧。
小沙彌從出家至今,連女人都沒碰過,怎麼知道搶媳婦的事情,臉上泛紅,在新郎官的搶白之下,卻又說不出什麼,又勸解不了對方,隻得一個勁地“阿彌陀佛”,沒完沒了,惹得眾人一陣大笑,都忘了四周還有金剛怒目的佛祖和羅漢。
在眾人的笑聲中,看到小沙彌的慫樣,新郎官更加憤怒,卻是要痛毆小沙彌的光頭一番,卻被眾人勸住了。新郎官沒有出手的機會,隻得在大殿上謾罵。謾罵的話語全部與器官有關,十分難聽,與大殿莊嚴地氛圍格格不入。眾人沒想到新郎官品貌端莊,罵人的功夫與相貌一樣,也是一流,委實不堪。可是,眾香客的媳婦沒被搶走,自然不能勸解別人別罵,看到新郎官沒有打人的衝動了,隻得退到一邊看熱鬧。
最終,這件事還是驚動了金元寺的管事。一個老僧雙掌合十,不慌不忙地說道:“施主怎可無故冤枉好人?我金元寺自金歎和元虛兩位祖師開始,無不是奉公守法,一心事佛,怎會做那等齷齪不堪之事?”老僧的中氣十足,臉膛紅潤,一看就是一位高手。隻是他堅稱本寺自金歎和元虛開始便奉公守法,一心事佛,卻意味著兩位祖師之前的金元寺常為不法之事。眾人之中,有幾個思維敏銳的,聽了老僧的話,卻是微微皺眉,心想,金元寺怎麼找出這樣一個不擅言辭的人出來說話。
“還說沒有。昨天我成親的時候,剛進洞房,就有幾個賊和尚闖進來,我一句話還未說,便被他們打到一邊,搶走了我的媳婦及家中珍寶古玩無數。可憐我摸索了一夜,終於在今天循著雪地上的腳印找到你這賊窩!”新郎官聲色俱厲地反駁。
腳印屬於物證了,雖然能夠作偽,且眾人也多是不信金元寺的和尚會墮落至此。不過聽了新郎官的話,還是哄得一下歎息開來。
“施主所說,實難相信。若說有人打你,你身上怎麼沒有傷痕?”
“我有祖傳狗皮膏藥,專製跌打損傷,難道還要向你們說不成?”
“上山的香客很多,腳印紛雜。怎能因幾個腳印就斷定我金元寺做了此等傷天害理之事?”老僧搖頭,做出歎息人心不古的樣子。
“你們沒做傷天害理之事,我會冤枉你們嗎?”
“阿彌陀佛!此事斷斷不可能是本寺中人所為。”
“就是你們幹的,就是你們這些色心不死的老禿驢!”
“阿彌陀佛!施主怎可口出妄言!”
“老子的媳婦被你們搶走了,口出兩句妄言怎麼了?”
“阿彌陀佛!……”
…………
接著兩人便開始雞生蛋、蛋生雞一般地爭吵開來。
一個認為:就是你們幹的,不是你們幹的我來找你們作甚?一個鳴冤:確實不是我們啊,你一定是找錯人了。
其間,外表瀟灑俊逸的青年男子汙言穢語不斷,甚至開始推搡老僧。莊風心想,看來這年輕人有備而來啊!老僧總是歎息一番或者幹脆一個“阿彌陀佛“了事,不爭不搶,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
這讓莊風想到了前世一位祖師的一個故事:一日,金元謂拾得曰:“今有人侮我、辱我、冷笑笑我、藐視目我、毀我傷我、嫌惡恨我、詐譎欺我,則奈何?”拾得曰:“子但忍受之,依他、讓他、敬他避他、苦苦耐他、裝聾作啞、漠然置他、冷眼觀之,看他如何結局。”
這老僧不可能知道這個故事,倒是深得其中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