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隱隱水迢迢,
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
玉人何處教吹簫?
小杜的這首詩,說的正是江南第一名城揚州。揚州之稱最早見於《尚書》。漢時便設有刺史部,到了唐代,揚州之繁盛達到了頂峰,是天下最富貴之處,可以稱得上是“街垂千步柳,霞映兩重城”,真是個銷魂的所在。
然而此時揚州,雖有明月在天,月朗星稀,但是盛唐時的韻致卻不複存在了。寒冬時節,城池荒蕪、人煙稀少、屋宇傾頹便是揚州的現狀。究其原因,無非是因為此時已是南宋末年,中原離亂,生民凋敝,然而南宋小朝廷卻力求與金媾和,朝廷內外,文恬武嬉,將恢複大計置於度外。中原豪傑異士雖多,但是群龍無首,大宋的運數眼看就要消弭。
莊風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在官道不遠的樹叢中潛藏好身形。今晚的任務他已經精心準備了十多天,自信萬無一失。然而,此刻他卻仍然靜不下心來。回想來時一路所見,盡是荒涼衰敗的景象,不由地痛心疾首,深致慨歎。前生在大學校園裏讀過的繾綣詩句,已經不能讓他聯想到樓閣參差、珠簾掩映的盛況。眼下隻有一彎冷月、一泓寒水、枯萎的芍藥花與身下冰冷的積雪。更主要的是,這次行動能否成功,決定了莊風是否能夠回到二十一世紀。
原來,莊風在破開時空的時候,因為時空烙印出現了紊亂,莊風並沒有回到二十一世紀,反倒是回到了年代比較久遠的南宋時期。在這個世界裏,莊風想要回去,隻能借助於自己的時空烙印。可是千不該、萬不該,自己的時空烙印跑到了另外一個人的體內。莊風隻能殺死這個人,取出自己的時空烙印才有機會回去。
莊風往遠處張望了一番,又趴在地上聽了聽聲音,慢慢地在樹叢中做起來。脖子裏掉進了一塊積雪,他仍渾然不覺。不知不覺。胸中的壓抑終於化作文字流淌出來,不過他的文字是借來的: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裏,盡薺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一首詞頌出,莊風覺得口齒清香,渾身上下輕鬆了一些,不再那麼緊張。為了尋找攜帶自己空間烙印的人,莊風幾乎耗盡了自身的法力。唯一保留的一些法力,也是為了追回時空烙印後施法所用的。所以,在這個年代裏,莊風便不能使用法術。好在,莊風曾經打通過經脈,身體本就比一般人強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莊風還專門闖蕩江湖,拜師學藝,粗通了一些增強內力的武功。
可惜的是,莊風在江湖中轉了許多年,卻根本沒有打聽到任何修仙者的信息。所有的資料都顯示,自從西漢末年,所有的修仙者便都消失了。莊風也沒有尋到有靈氣的山川峽穀。在這個靈氣極為匱乏的世界裏,靈氣的回複簡直是太慢了,這也是莊風空有一身修為,無法使用的原因。
當下,莊風盤膝而坐,稍稍地調理了一下真氣。接著,莊風再次檢查了一下皮囊中的五毒神砂,確定這東西還在,心裏覺得踏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