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下的胭脂雪冷笑嫣然,藍眸中閃著點點幽芒,微微點了點頭,語氣乖巧恬美,“女兒自當牢牢謹記父親教誨。”
我怎麼能忘,怎麼會忘,那封七宗罪誥書是何人所擬,何人所宣,不正是你這隻老狐狸,太子燕煜的走狗,胭博淵麼?
明知道我現在就是去給燕王當祭品,你還能如此惺惺作態的煞有介事,還真不是一般的會演戲呢,胭、博、淵……
胭博淵含笑點頭,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朝攙扶胭脂雪的喜娘揮了揮手,“去吧,小心伺候著點。”
喜娘點頭哈腰答應幾聲,便更加小心翼翼的攙著胭脂雪上了花轎。
待胭脂雪一上花轎後,鞭炮聲和絲竹嗩呐聲,便熱鬧的響了起來。
“怎麼辦呢,現在我既做了你的大嫂,又做了你走狗的女兒,還真有趣……”胭脂雪揭了蓋頭,隨手撂在座位一邊,拿出適才趁丫鬟婆子們不注意時,藏進袖子裏的一隻藍玉短笛在指間把玩,微翹的紅唇勾著一抹興味,“今日你會送上什麼大禮呢,燕煜。”
迎親隊抬著八抬大轎,踩著一路鋪至燕王府的紅毯吹吹打打,很快,便行到了鬧市的地段。
燕王之喜,自然是普天同慶,即便這喜事已經不下十二遭,明天就會變成令人唏噓的白事,也仍能引得全城百姓圍觀,驚羨喟歎。
大婚的排場,自不是普通權貴結親之喜時可以比擬的,哪怕,這娶的不過隻是一個祭品。
雲渺茶樓的二樓包間廂房之中,臨街而開的窗前。
“燕王,您說,那轎子裏的,會是誰?”紫衣蝴蝶玉麵男搖著手中折扇,像個好事的風流公子哥,倚著窗前眺望熱鬧街道,行於紅毯上的迎親隊伍,好奇的視線最終落在那台八人大轎上。
“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是胭脂雪。”坐在裏間桌子上的燕楚,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不疑有他的篤定道。
“燕王何以如此自信?”蝴蝶玉麵男難得大膽的追問起來。
燕楚紅唇微勾,並不回答,低斂的濃密長睫下,緋眸跳動著如火如荼的熱焰,像要將誰燒成了灰燼一般。
見狀,蝴蝶玉麵男也不敢再深問下去,索然無味的砸吧了一下嘴,轉眼,忽而驚呼一聲,“今夜是十五月圓之日,若轎子裏的不是胭脂雪,或者根本空無一物,沒有處子的心頭血,那您身上的毒……”
砰的一聲,燕楚手中的杯子突然應聲而碎,被他的大手生生捏成了齏粉,聲音驀地冷了下來,“這件事,你無須操心。”
蝴蝶玉麵男打了個寒顫,眼神有些不解的看向燕楚那張被鬼麵具所擋,根本看不見絲毫情緒的臉,心下莫名奇妙。
燕王這是怎麼了,每每說到這個問題,燕王都是理所當然的反應,怎麼今天,反應這麼大也就算了,怎麼還生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