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也不待魅音回答,胭脂雪便幽幽抬手,將鬢角的一縷發絲繞到了而後,一股子從未有過的恬靜,自她身上悄然散發,“既然現在徒孫已與師祖相認,那徒孫便也不再瞞著師祖了……徒孫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師傅討回血債,原來,隻是想借這個燕王妃的頭銜,能辦事和接近某些人更為的有利,沒曾想過,更不關心,會把燕楚那傻小子卷進來多少,然而現在……”
“他儼然已經是你不得不去在意的人。”魅音接過話。
好似又回到了當年師徒相處的時候,沉浸在過去美好回以和感覺裏的胭脂雪,啞然失笑,“在他因為我的關係,幾次三番都處在生死邊緣後,我開始看清了……我隻會給他帶來災難和死亡,尤其,是現在與太子燕煜以及太子黨的明爭暗鬥已經趨於白熱化的檔口,他們更容易狗急跳牆,不定還會再對燕楚這傻小子作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她說的條理很清晰,魅音聽得明白,隻問了一句,“如果太子燕煜抓了燕楚,或是抓著燕楚的把柄來要挾你,小雪會不會妥協,會不會,以命抵命……”
東宮。
西南方向,偏僻一隅的密林裏,小湖畔。
“籬,你慢點兒,等等我……”一直追逐在樊籬身後,直到到了這處天然開辟的小林子裏,已經累的實在不行而氣喘籲籲的水玲落,不由吃力的喊著前麵坐著輪椅不費出灰之力逃走的樊籬。
“落落,不,落妃……你還是走吧,給樊籬最後一點尊嚴,不要讓樊籬如此的醜態,留在落妃對樊籬最後的記憶裏。”樊籬聲淚俱下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絲絕望的顫栗。
水玲落聽得整顆心都是生疼,眼見樊籬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她一咬唇瓣,腳下一歪,人便隨著呼痛聲摔倒在了地上,“哎,好疼……”
聲音裏,透出了明顯的哭腔。
“落落!”這聲果然使得逃離的樊籬立刻回轉了頭,而看到跌倒在地兩眼含淚望著自己的水玲落時,臉色瞬間慘白,人下一刻,幾乎是推著輪椅,飛奔到了水玲落的身邊,完全不顧自己已經是半身不遂的廢人,伸手就去攙扶跌倒在地的水玲落。
然,因為沒有雙腳的關係,根本無法穩固自己的身形,所以,沒將水玲落從地上攙起便罷,樊籬自己反倒遭水玲落的體重反彈,人便從輪椅上被拖了下去,整個人,都傾覆到了水玲落的身上。
兩個人,都被這樣突如其來的被動曖味姿勢,給驚的呆怔住了。
還是樊籬清醒的及時,又是愧疚又是自卑又是自責的,手忙腳亂的想要從水玲落的身上挪開自己已經半身不遂的沉重身體,“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籬哥哥……”就在樊籬欲狼狽的從自己身上爬開時,水玲落忽然伸出雙臂,反將樊籬的窄腰緊緊箍住,雙眼迷離的望著樊籬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不要走,不要離開落落……”
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她的籬哥哥,把她幾乎要寵上了天的未婚夫,長得竟如此俊美,竟不比太子燕煜要差。
她以前怎麼就沒看清,到頭來,真愛她最愛她的男人,一直都是自己的未婚夫,從來都隻有她的籬哥哥。
到底是她被豬油蒙了心,還是有眼無珠?
“落落,快,快放開我……”樊籬幾乎恨不得自己找個地縫鑽進去,懊惱自己到了極點,雙手狠狠的捶打起了自己沒有了半點知覺的雙腿,“都怪我沒用,我這個廢人,廢人……”
“別打了,別打了!”水玲落趕緊出手阻止,心疼的安撫道:“籬哥哥不是廢人,籬哥哥怎麼會是廢人呢?在落落心裏,籬哥哥一直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最優秀的男子……反倒是落落不好,當初若是沒那麼膽小嚇暈了過去,而是豁出性命去救籬哥哥,不定籬哥哥還會好好的,也不會失去了雙腿,都是落落的錯才對!”
“不,我不是!這跟你無關!”樊籬有些歇斯底裏的低吼一聲,吼完以後,又是對水玲落一臉的懊悔和懊惱,“對不起落落,我不是要吼你,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生氣自己,氣自己的無能無用,才會讓你活的這般不快活,都是我……”
“噓……”水玲落伸出食指按住了樊籬嫣紅的唇,似浩淼水紋的眼波在雙眸中流轉,聲音更是柔軟的似能滴出水來,“這不怪籬哥哥,籬哥哥已經盡力了。而對於落落來講,與籬哥哥在一起的三年時光裏,是落落最快樂最滿足的。有這些記憶伴著落落,那再多的委屈便不再是委屈,再多的不幸便不再是不幸,再多的不快,落落都覺得,那都不重要。所以……籬哥哥,不要再離開落落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