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鬟的言行舉止都被胭脂雪不著痕跡的收進了眼裏,心下也忍不住暗讚也同時憐憫。
這樣的人,被訓練的如同提線木偶人,縱然聽話乖巧,不論是武功方麵還是其他都是練到了最好的地步,但是,說的難聽些,這種人早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五樓的房間格局,是一圈圓形,長廊連著長廊,不過,為了每一間的屋子能達到最好的隔音效果,還有防止被人聽壁腳或跟蹤監視,所以每一間的屋子都與旁邊的另一間屋子中間,都隔了一道約莫半丈寬的小走道。
將這些細節看在眼裏的胭脂雪心下又是一陣喟然,一寸金能做到四國最大最好的商貿售賣,並非隻是因為一寸金是富甲一方的金算公子開設的,主要是它的隱秘性,公開公正性,安全性,都做的非常獨到。
畢竟,賣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凡品,被人搶奪劫道的可能性很大,而來買這些東西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花了錢不是白花,能安全到自己的手裏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期間難免有些客人不想自己的身份透露,也不想自己與誰秘密會麵的事情被人發現,其中要談及的話,更是不想讓人知道。而這一點,一寸金替他們做的很細心周到,每間房外麵可都是把守了大批武功高強的護衛的。
如此這般,一寸金想不讓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追捧,都是難得緊。
輾轉走了漫長的一段長廊,終於,在一間被如雲高手圍的密不透風的屋子前,小丫鬟停下了步伐。
“燕王妃,請。”小丫鬟朝立刻打開的那道房門作出請的手勢。
胭脂雪點了一下頭,不假思索的踱步走了進去。
當身後瞬間傳來房門被關上的聲音時,胭脂雪不由淺淺勾了勾嘴角。
她倒要看看,這裏會不會是個龍潭虎穴。
信步朝屋裏走進,胭脂雪發現這間雅間,絕對比燕陌包下的那間還要大上一半,屋裏的布置陳設,也都是極盡奢華之能事。
果然啊,這是個看身份的世界。
穿外屋,到了一道珠簾前。
珠簾是用上好的紅寶石打磨,每一顆都很圓潤,都打磨的極是光滑,無不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華。
胭脂雪被眼前這道簾子的寶石流光晃得有些眼暈,便立刻抬手勾了簾子,提腳入內。
簾子勾起的刹那,胭脂雪瞬間就看到了那道懶懶斜躺在一方美人榻上的一抹紫色。
由於那人是背對著她,所以她並不能看清楚,那人的模樣,隻是看身段品氣韻,覺得一定是個非常愛美的男子。
或許這樣的念頭該放到一個女子身上比較恰當,但是,胭脂雪現在對這個祁國神秘莫測的攝政王的背影第一感覺,就是如此。
單從花哨的屋子擺設,男子身上華貴並繡著細膩精致的梨花圖案的絳紫衣袍,那段傾瀉在榻上猶如上好錦緞的青絲,發間束發用的那根精美緞帶,就已經很說明,這個男子,是個愛美並且追求完美細致的人。
這樣的雲頤,讓胭脂雪先是一呆。
畢竟聽到那些關於這個男子在祁國的事跡,怎麼聽都給她的感覺,該是一個冷酷暴戾心狠手辣的暴君形象,不該是這麼的……柔和。
男子並沒有開口先說話,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好似,睡著了一樣。
嘴角微微上揚,胭脂雪當然不信他是睡著了,從剛才惹他生氣到現在,不過才半盞茶的功夫而已,怎麼可能睡得著?
何況,前提還是她把他惹得那般火冒三丈,他若還真能睡得著,她可不得不佩服他的鎮定和寬宏大量的氣度了。
他要耗時間,可她不想奉陪。
“聽聞攝政王日理萬機,沒曾想,竟然會親自到這一寸金一遊。嗬,本王妃還真是幸運,還能與攝政王做上一筆有趣的交易。”大方走進裏屋,胭脂雪就像到了自家王府般自在,自行到了桌邊坐下,撚起茶壺,替自己倒起了茶水。
眼下怕是要費些唇舌,喝口茶潤潤嗓子,很有必要。
榻上的雲頤其實從胭脂雪無聲的走進來時,就已經知道是她來了,隻是,他還不想看見她,尤其,是她剛才陰了他一把之後。
然,現在聽到她臉皮子頗厚的說什麼有趣的交易,氣的沒差點就從榻上跳了起來,恨不得上去掐死這個臭女人!
這一次,不光是他到了燕國的秘密行蹤保不住了,連他和燕煜在秘密往來的事情也保不住了,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的手裏居然還拿捏著……都是這個胭脂雪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