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臉轟得一紅,頭垂了下去,“我我……”
一旁的流蘇有些不耐煩了,側頭看著陸陸續續上了船隻的船客,有些焦急起來,畢竟,去找鳳凰膽和麒麟角,於她而言,醫治好王爺的毒,更是當務之急的大事。
“如果你不願意,那就讓我留下來照顧樊軍候好了。”流蘇似笑非笑的刺激道。
“才不要!”果不其然,阿珠立即就著了激將法,不假思索的就大聲拒絕了流蘇的友好提議。
胭脂雪看了流蘇一眼,好笑的一捏阿珠的臉,“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驚覺自己太過,方才反應過來的阿珠忿忿的瞪了一眼流蘇,揉著被胭脂雪扭痛了麵頰,複又羞答答的垂下了頭,輕輕點著,“阿珠……阿珠答應。阿珠……一定會把籬公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喲,你當是讓你去喂豬呢!”流蘇不失時機的取笑道。
“你!”阿珠又羞又惱的瞪著流蘇。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起程了。”說著,胭脂雪終於放開了阿珠的小手,最後再囑咐了一句,“你也自己保重,阿珠。”
“小姐……”阿珠不舍,眼巴巴的看著胭脂雪。
胭脂雪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身,負手在背,便踏上搭好的木製踏板,往她早就花錢包下的一艘船隻走了上去。
走在後麵的流蘇拍了拍阿珠的肩膀,笑眯眯的調侃,“既然不舍得,不如這就跟我們一道走,不是更美?”
“我……哼!”阿珠這會子沒了剛才的不好意思,腦子自然活絡了起來,自是看出了流蘇是在調侃自己,便舉手握成了拳頭,一派激勵奮鬥狀,“我要履行小姐吩咐的任務好好完成,嗯!”
流蘇仄仄兩聲,邊往踏板上走,邊在阿珠腦袋上一戳,“哎呀呀,果然學壞了,學壞了啊……都開始玩虛偽這一套了。”
“才沒有!”阿珠捂著腦袋,忿忿瞪著流蘇已經越過了自己的背影。
船隻雖然已經是租用了最好的船隻,用的最堅實昂貴的柳木船,不能說是奢華,卻也是一應俱全,當得上精致。
然,胭脂雪一上船,還是忍不住的胃中翻滾,扶住了圍欄,止不住的幹嘔。
後頭跟上來的流蘇見到這般情形,連忙從肩上的包袱裏掏出一個小陶罐子,遂拔了罐塞子,從罐子裏倒出幾粒烏黑的甘梅果肉在掌心,遞到了胭脂雪的麵前,“公子,快吃點這個。”
胭脂雪沒有拒絕,伸手就在流蘇的掌心中捏了幾顆甘梅送進了嘴裏,又酸又甜的味道很快在口中生津,反胃的感覺也很快神奇般的得到了緩解。
長呼了一口氣,胭脂雪閉了閉眼睛,少頃,才睜了開,目光複雜難辯,陰晴不定的,望向了江岸上的那一片建築。
這條飛渡江,共有十八條支流,每條支流都貫穿了至少三個都郡,更銜接了幾個周邊鄰國。
由此,不但可以說這飛渡江是燕國的子母河,更是江上的絲綢之路,銜接它國的紐帶。
與它國的商貿往來,很多靠的,便是通過這條飛渡江。
這次,她確實要應了這條滔滔江水的名字,飛渡。
直接跨過燕國的十三郡,抵達極北的寒川之國,羅刹。
這一去,便真是與燕國這片土地,長辭了……
流蘇見她如此,知道她是好些了,便也就放了下心,慶幸自己早些發現了她比較好酸,這才特意昨兒個在街上果脯鋪子裏買了些。
再看到她突然望著渡口上的一排排屋舍船塢發呆,流蘇雖難從她莫辨的神情中看出些什麼,但終歸還是能猜到一些的。
這有孕之人,雖然難以抑製大起大落的情緒,可最近這些日子總是如此,也未免太過傷身……
想了想,流蘇抿了抿唇,眼睛一轉,輕笑起來,上前攙扶住胭脂雪的手臂就往船艙裏頭走,“公子,你可聽說過老人常言的一句話?”
被流蘇這一番動作,胭脂雪想不從思緒中醒轉都難,而流蘇既然都這麼問了,就算沒興趣,她也隻得反問一句,“什麼話。”
“老人都說啊,這孕婦都是酸兒辣女。”流蘇噙著笑,視線便打在了胭脂雪被寬大男子衣袍遮的已經看不見了的腹部上,“所以說呢,這個小家夥,一定會是個帶把兒的小公子!”
“帶你個頭。”饒是向來不苟言笑的胭脂雪,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的笑,一巴掌拍在了流蘇的腦門上,嗔怪,“哪裏學的山野村婦的粗話,也不嫌膈應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