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燕楚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再度走到了身邊時,兩個獄吏相視一眼,依舊不敢抬頭,卻忍不住想要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涎著笑臉,對燕楚奉承的獻策,“這個王爺……這地牢裏,可多得是讓人開口的刑法,不若讓小的們……”
“誰敢動他,本王就要了誰的狗命!”燕楚腳步不停,兩眼冷冷的掃過狗腿一般黏在自己左右的兩個獄吏,言詞冷戾。
兩個獄吏登時齊齊打了個寒顫,雙腳更是如同被什麼拽住了一般,生生定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動分毫,哪裏還敢再去追趕燕王的腳步。
出了地牢大門,銀色的月光便灑滿了燕楚的周身,森冷冰涼的色澤,為他,更添了一抹死神的氣息。
半張蝴蝶玉麵遮臉,一身花俏衣著的花想容,見到了從地牢出來的燕王,便立即中斷了和幾位參將對話,迎上了燕王。
燕楚沒有看他,隻是仰著頭,遙遙仰望著暗夜蒼穹上的閃爍繁星,“京都裏,沒有她的蹤跡,對不對。”
分明是疑問句,他卻語氣相當的篤定。
花想容看了他一眼,隨即搖了搖頭,“半點痕跡都沒有。”
京都遭連兩次大戰,因為事出突然,城內的百姓根本來不及聞風而動,所以都是門戶緊閉不敢出門,何況,四處城門緊閉,更是連隻蒼蠅也飛不出,也進不來。
故而,這該在的,不該在的,都尚在京都之內,查找一個人,並不是難事。
“哼,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一樣要乖乖的回來。”燕楚破天荒的沒有再生氣,反倒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卻是冰冷而殘忍的。
每當看到燕王這個表情,花想容就知道是有人要倒黴了,為了不讓自己受到牽連,他自然選擇乖乖閉嘴,隻管豎起耳朵聆聽就是。
果然,燕楚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傳令大理寺卿,禮郡王禍亂朝綱,險些陷我大燕於水深火熱之中,必須按照我大燕律例判刑,給我大燕子民一個交代。”
“王爺……”花想容一驚,瞪大了雙眼。
按照大燕律例,擾亂超綱,謀朝篡位那都是大罪,是要誅九族的!
當然,雖各個執法掌權之人都是嘴上掛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誇誇其談,可真臨到事情上,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誅九族之罪,在皇家麵前,不過形同虛設,即便真要殺要剮,那也恐怕最多誅殺主謀一人,株連主謀麾下之人。
而現如今這所謂的叛黨主謀,正是禮郡王燕卿,無疑。
而令他花想容想不到的是,燕王居然如此無情,真的要殺了自己的弟弟?
時光飛逝,在兩個月後。
北洋,山川河流皆是一片冰天雪地,令胭脂雪流蘇不得不舍棄無法在冰河中行駛的船隻,坐上當地由雪狼拉著的特色雪橇馬車,奔走在羅刹國邊境的天山之上。
與之大燕現在的春花秋月,這羅刹國當真是冰凍三尺,冷的令人似乎說句話,都能被凍住了一般。
如今已經與大燕國是萬裏之遙,加上小腹日漸明顯的隆起,胭脂雪為了不把別人怪異的視線聚過來,隻得再度穿回女裝,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臉上依然還戴著那張人皮麵具。
“小姐……想不到這天山居然這麼大,這要上哪裏去找地藏麒麟……?”雖然有內力保持身體的溫度,但是山上的寒風呼嘯,令流蘇仍覺說話十分的吃力。
自然,這寒風能刮到人,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當地的雪橇車,是根本沒有頂篷的。
由於上下山的坡勢極為陡峭,倘若加了頂篷,隻會令雪橇車極難前行。
胭脂雪伸手將車後綁著的木箱裏取出一條狐裘圍脖圈在了流蘇的脖子上,毛茸茸的圍脖將流蘇的半張被風刮紅的小臉遮擋在了其中,“地藏麒麟如今正是冬眠之期,也不知道現在窩在哪個洞穴深坑裏,確實不宜尋找。不過,按照吟嘯派人打聽到的消息,這隻地藏麒麟,該是藏納在了天山的山頂洞窟裏,所以並不難找的。”
“啊?”流蘇吃驚不小,如今頭和臉都被狐裘雪白的毛覆蓋,就隻露出一雙烏秋秋的杏眼,倒是多了幾分動物的可人之感,“現在才是半山腰,這風就已經大的不行了,若是到了山頂,那風不是把什麼都得吹飛了不可嗎?”
胭脂雪也隻露出一雙比冰川雪地還要冰寒幾分的幽藍眼睛的眼角微彎,看得出來,應該是在笑,“動物比人更懂得自然的規律,呆會到了山頂,你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