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頤見狀,連忙大喝一聲,“風!”
下一瞬,一個身穿白衣麵帶白紗的男子翩若驚鴻般從屋簷下躍下,隨之長臂一伸,將雲頤攬在了懷裏,遂,帶著雲頤也一躍上了房頂,尾隨燕王而去。
親眼看到這一幕幕,癱坐在地上的小丫鬟已經嚇呆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萬一,萬一此事被拆穿,那她豈不是得罪的不僅隻是燕王,還有那祁國的攝政王?
西府樓裏。
“一個活生生的二皇子燕卿,換你胭脂雪從此在大燕銷聲匿跡,再也不會出現。何如?”胭脂雨戲虐的欣賞著胭脂雪因聽到這句話而突變神情,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錯,胭脂雪當初不想讓楚大哥當皇帝的另一個最重要的理由,其實還是因為這二皇子,燕卿。
所以啊,她未雨綢繆,早就做好了這張王牌,就為了等今天這一天,等她胭脂雪的出現。
雖然為了得到這張王牌時,她廢了些功夫,甚至沒想到,楚大哥根本就沒有要殺燕卿的意思,反倒弄了一個戴了人皮麵具的死囚代替燕卿,成為了三日前的刑場之上的替死鬼。
故而,她在劫走燕卿的過程中,可真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
不過,當然,關於楚大哥並沒有想要殺燕卿的這件事,她是不會告訴胭脂雪的,就讓他們繼續把這個誤會延續下去,不好麼?嗬。
聽到這句話,胭脂雪手上剛端起的茶杯險些因為不穩而掉落在地,手止不住的顫抖,不過幸好,她及時五指一扣,強製的令手停止了抖動,目光再也不是之前的那般懶怠,而是無比銳利的凝視胭脂雨,似要將胭脂雨就地看穿。
“我要知道你的這話,究竟是真還是假。”強行抑製著聲音不會顫抖,胭脂雪的聲音透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胭脂雨邊欣賞著胭脂雪的慌亂,邊言笑晏晏的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個錦囊,遞到了胭脂雪的麵前,“打開看看,有你想要的答案。”
胭脂雪毫不遲疑的將錦囊拿過,將收緊錦囊口的紅繩往兩邊一扯,收緊的袋口立即像張開的魚嘴一般。
正如胭脂雨所言,她現在對燕楚而言,從昨晚的事件來看,她似乎比胭脂雨更重要,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胭脂雨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加害自己。
畢竟,一旦她在這裏出了事,那她胭脂雨這張偽善的美人皮,也就離被燕楚親自揭開的那一天不遠矣。
胭脂雨那麼聰明,絕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她很放心的把錦囊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半點也不怕胭脂雨在其中做什麼手腳。
從中倒到手心裏的也不是什麼旁的稀奇東西,而是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張。
胭脂雪眉心一蹙,拿起紙張,緩緩地打開,赫然呈現在她眼前的,是白紙上醒目的幾行整齊的楷書。
‘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君不見管鮑貧時交,此道今人棄如土。’
這首詩,是她與子卿第二次見麵,在京都的文軒書館中,一齊借閱的一本書上所記載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當初,她就覺得,這首詩與之形容她和子卿之間,再合適不過。
且這字體,娟秀優雅,自有一股空穀幽蘭的氣質,不沾半點的野心和欲望,確實是子卿的筆跡無疑。
都說見字如見人,這話,真是半點也不錯。
所以。
“我信了。”緩緩將這張信箋合上,胭脂雪心裏在短暫的激動過後,漸漸就開始趨於了平靜。
而平靜過後,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痛苦,漸漸襲上心頭。
倘若她答應了,就等於為子卿再度拋棄燕楚。
倘若她不答應……
胭脂雨目不轉睛的欣賞著胭脂雪所有的表情變化,雖然開始還能在胭脂雪臉上找出點什麼,可等胭脂雪迅速的冷靜下來後,那已然不動聲色的臉上,根本再也找不出任何她能讀懂的情緒。
“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姐姐我也不逼你立刻就做出決定。”沒在胭脂雪臉上找出什麼,胭脂雨雖然懊惱,卻並不生氣,言笑晏晏的說到這,還抬起了手,對胭脂雪豎起了兩根手指,“兩天,姐姐就給你兩天時間考慮。”
言及此,胭脂雨露齒一笑,樣子是她自己所不知道的森然可怖,“畢竟妹妹等得……而中了子母蠱的二皇子,可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