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聽得明白,沉吟了一會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望著胭脂雪。
這兩個小夫妻,明明把對方看的都要命的緊,偏偏性子上總有些的地方會刺傷到對方,唉……也不曉得這兩個小祖宗何時才能徹底的將自己的棱角磨合好咯。
真是哭了她們這些操碎了心的奴才唷……
思前想後,杜嬤嬤欲言又止,臉上的堆笑漸變的尷尬起來,“不管什麼事,王妃您在這神傷也是無用,依老奴之建,總不能老要王爺一個大男人服軟,不如您先暫時說幾句好聽的哄哄咱家王爺也就是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王爺其實耳根子軟的很……”
看來這杜嬤嬤當真比自己還了解那廝……胭脂雪聽罷,情緒不明的輕笑出聲。
杜嬤嬤見她如此,還以為是她答應了,忙喜笑顏開,“要不老奴現在就去把王爺……”
“不用了。”笑罷,胭脂雪搖頭,語氣篤定,“他若不來那便不來吧,有些事,不是誰服一個軟,就可以根本解決的。”
說完,放下碗筷起身,腳步溫吞的又往內室走,臨了,還發了話,“撤了飯菜就下去吧,今晚我要早些歇息,不必伺候了。”
“誒,王妃……”杜嬤嬤眼巴巴的看著胭脂雪離去的笨拙身影,被胭脂雪的吩咐一時堵得無言以對,末了,隻好一拍大腿,長歎一口氣。
左右站著的白茶三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覺得杜嬤嬤這嬤嬤真是當的不容易呀……
回了裏屋,胭脂雪站到了窗前,從窗下擺設的案幾上的一隻衣物箱子裏,小心的取出了那支白天讓杜嬤嬤尋來的血玉簫。
玉簫在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下,更顯玉身晶瑩剔透,流光溢彩。
這確實最上等的血玉品種,估摸著,也隻有波斯那樣的異域才有。
拿出來後,她並沒有後續的什麼動作,隻是拿在手裏輕輕摩挲著,把玩著,雙眼的目光悠遠的投向了窗外,恬靜的望著窗外那輪皎潔圓潤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杜嬤嬤和白茶三人動作又快又輕,很快四人就收拾好了剩了一大桌子菜的晚膳。
免得半夜三更王妃會被餓醒,杜嬤嬤就同幾人一道把飯菜又裝進了食盒,拿去了廚房,為了方便王妃餓時可以順道熱熱。
胭脂雪耳朵很靈敏,縱然四人的手腳已經很輕了,但是在四人關上房門離開的那一刻,胭脂雪還是聽了個清楚。
她很快回了神,麵無表情的將玉簫執起,前端抵在唇上,開始吹奏了起來。
洞簫的聲調不及長笛來的清脆響亮,洞簫的調子很低很沉,嗚嗚咽咽的,總透著一股子說不清楚的悲涼,絕無長笛吹奏出來的那般輕快。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洞簫吹出來的旋律,要比長笛的更有韻味,更加的綿長,更加的能打動人的心神。
此番,她也不知道吹出來的是什麼曲目,聽起來有些奇怪,有些怪異,不想中原地帶國家才會有的,倒像是邊陲小國的小地方裏,名不見經傳的風情小調。
如果從這小調裏抽回沉浸的神思,不難感覺到,正有一股奇怪的聲音,再往此處逼近,隻是那聲音很小很小,小的,需要去仔細聆聽,才能發覺的到。
一曲沒有吹的太久,胭脂雪便停止了吹奏。
帶她一曲終了之際,赫然才發現,她的周身不知在何時,竟然圍了一圈的夜蝶!
這種蝴蝶很少見,因為它們時常隻會在夜間出沒,通體的漆黑,在夜色下幾乎是與夜晚能完美的融合到一起,讓人根本看不出在黑夜中穿梭的生靈裏,會有這樣的物種存在著。
而且它們都很小很小一隻,比普通的蝴蝶還要小上三倍不止,拍打翅膀的聲音也小的幾乎無聲無息——故而,若是想要在夜間發現它們的存在,除非是特意拿了西洋鏡去尋找,恐怕,就算死在了這些夜蝶之毒的口下,也不一定會發現被它們襲擊了。
這匹夜蝶原本是玄冥宮的一個殺手飼養的,做的就是專門以這種毒物悄無聲息的殺人買賣,曾經有很多武林高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死在了這樣一隻小小的蝴蝶手裏。
不過很不幸,那個殺手接了要殺師父魅音的單子,而那時師父恰巧在閉關,她又是那個倒黴的守關之人,於是,她就與那個殺手不期而遇,卯上了。
顯然比起她來,這個殺手更倒黴,若用其它方法來刺殺師父倒也罷了,她怕還真是要同這殺手周旋好一陣子的,可沒想到這個殺手偏偏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使喚著夜蝶這樣的毒物,用來刺殺身為以音控物為武學之主的音殺宮宮主——現在想來,真真是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