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不管去哪裏,隻要不是呆在那憋悶的主屋裏,她都會覺得心頭壓著的那些沉悶和惡心感,會瞬息的煙消雲散。
隻是……她仍舊弄不明白,這個該死的混蛋,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然,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燕楚,此時此刻,已抱著心中惴惴不安的水玉,來到了這間偏房的臥室中,一張寬大的睡榻前。
還好的是,這睡榻並不高,燕楚到了榻前後,雙手便立刻抱起來昏迷在自己腿上的水玉,即使不用雙腿站立起來,他也能就著坐在輪椅上的不方便姿勢,輕輕鬆鬆的就將水玉給抱上了睡榻。
剛感覺到燕楚突然將自己抱起來時,水玉心中就像被人塞進了一頭小鹿一樣,由原先的砰砰亂撞,變成了砰砰砰的,完全沒有停歇的急速碰撞,讓她慌得不行,感覺心髒都好像要從嗓子裏跳了出來一樣。
這種局促難安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是……女子新婚洞房夜的感覺!
收回腦子裏想不明白的問題,花想容撓著頭,喪氣的歎了一口氣,“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老花怎麼覺著這話用在咱家王爺身上還要更貼切三分呢?唉——”
反正不管怎麼樣,把戲看到這,那也是該收場的時候了啊——
真說要去鬧啥洞房,他可還真沒那膽……
別說就是去鬧了,哪怕是偷偷摸摸的去觀摩觀摩,那也是要冒著隨時都會被王爺發現的巨大風險呐!
這要是一旦被王爺,那他豈不是……
想到這,花想容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蟬又縮了縮脖子。
看來,他隻好對小桑榆食言而……誒,不對,他不帶這倒黴孩子進去看,那也是為她好嘛,想想她才多大一點?怎麼可以去觀摩大人的那些事情?
花想容雙眼一亮,剛才的猶猶豫豫頓時一掃而光,趕緊捏著喉嚨幹咳兩聲,做出一副正兒八經的,嚴苛長輩該有的德性,邊張嘴實行教育方針,邊垂頭去看懷裏的小家夥,“桑榆啊,這子說的好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年紀還太小,所以這個鬧洞房就別……。”
說到這裏,花想容的話戛然而止,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完全不敢置信的瞪著自己已然空空如也的長袍內。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趕緊扔了手裏礙事的芭蕉葉,把手從自己大敞的領口伸了進去,一陣的摸索,“桑……桑榆?小桑桑?”
今晚被分配巡邏的左翼親衛兵一支,剛好巡邏到主屋的院子裏巡視,就看到了一高大的人影站在鵝卵石小道旁的一棵小樹下,正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當時看到這情形的兄弟們都駭了一跳,幾個不經嚇的,幾乎是出於條件反射的立刻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就要往那人影衝將上去。
倒是這支親衛隊的伍長,立刻伸臂攔住了幾個神經敏感的小兵去路,有些生氣的扭頭對幾人低聲的橫加指責,“你們想幹什麼,難道還想去逮捕花公子不成?不要命了你們!”
“花……花公子?”幾人聞言,頓時有點兒懵。
伍長抬手在一人一個的腦門子上狠狠拍了一下,“要你們不長眼睛,不長眼睛——”
幾人捂著頭噯喲亂叫,眼睛卻都是一直的把視線往那小樹下的那個人影瞟了過去。
這主屋由於這幾年都是無人居住的,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黑燈瞎火的,不是油燈點完幹枯了,就是杜嬤嬤因為太忙,根本就不會過來點燈。
所以,這呆在樹下的那人影,就更難分辨長什麼模樣,是什麼人了,哪怕再怎麼伸長了脖子擦亮了眼睛也沒有任何的用處。
不過,這幾個被打的小兵仔細瞟了幾眼之後,立馬就識趣兒的死了心,幾個人麵麵相覷,在對方的眼睛,都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眼神。
其實,倒不是幾個小兵的眼神兒太好,居然能在這朦朧的夜色中,將那人的臉看了個清楚才確定就是花想容。
而是實在是花想容那身蝶穿牡丹的衣服太花太紮眼,簡直就是見衣服如見人,隻要仔細的看清了他身上那衣著,何須還用去辨別他的麵孔?
隻是……
“嘶……這花爺聽說不是被王爺指派給一個小娃娃做看護去了麼?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了?這大半夜的不用睡覺嗎?”幾個小兵捂著自己被打的頭,你一句我一句的嘟囔了起來。
這一次,他們的伍長沒有再打他們,而是也好奇的眯縫著小眼睛,頓時轉頭看向了花想容那方,摸了摸長滿胡渣的下巴,“說的也是啊……這大晚上不好好當差,或者不好好休息,無緣無故的,跑到那黑燈瞎火的地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