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是若有實質的冷,像冰渣子一般,且冷且尖銳,亦是飽含了滿滿的警告。
明了大概是被震撼的不輕,完全就沒把水玉的警告之言聽進耳朵裏,還指著水玉的那張臉,條件反射的張口反駁,“什麼水玉火玉的,我長百草自己做出臉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嘛,你分明就是胭脂……。”
“你還知道自己是長百草,真是好極了。”水玉將頭一歪,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明了,即便現下的她因為之前中了蛇毒而麵色有些青白難看,即便這張臉是太過娟秀的那種,但她這抹笑,卻充斥著足夠的豔魅。
豔冶而邪魅。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結合體,偏偏在她的唇角上出現,是那樣的動人心魄,亦是那樣的令人無端生畏。
是的,即便明了比她年長幾十歲,即便明了現在是站在,而她是躺著,即便明了現在精神抖擻健健康康,而她卻還是餘毒未清,無法動彈的模樣——
她的氣場,仍然極具壓倒性的,讓明了乖乖閉了嘴,讓明了本能的生出對她的懼意。
明了抬手一抹額角上的冷汗,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的望著榻上斜躺著的危險男子,啊不,是女子,心中無限感慨。
他就說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像胭脂雪這樣專喜歡坑害他人的死妮子,腫麼可能就那樣隨隨便便的就葬生大江之中?
就算是死,那也是要死的無比壯烈什麼的嘛……
更過分的是,好嘛,沒死就沒死唄,還大刺刺的頂著他那張被她強盜行為搶奪而去的人皮麵具不說,還用著這樣一張清純無辜的臉蛋,練就出了這樣一副女魔頭的樣子,很嚇人的好不好?!
他心裏那個鬱悶啊,這張麵具,那可是他花了無數藥材,花了無數心血,六分五官都是照著心愛的千影所製作的啊……
現在看到六分相似千影的這張臉,卻偏要看著這張臉現在的主人用這張臉做著完全與千影迥異的性格和行事風格,他還要被生生的威脅……怎麼就這麼有種想死的衝動呢?
見明了雖然掩藏的很好,但分明就是有畏懼自己的成分在其中,水玉無聲的笑了,朝著明了,就伸出了一隻纖纖玉手,“明大人,既然都來了,就且給我瞧瞧吧。”
“誒……好嘞!”壓抑著心裏想吐血的衝動,明了十分狗腿的脆生生應著話,邁著短腿在屋子裏來回了一圈,自己尋了一隻矮小凳子,就擺放到了榻前,分明就是在水玉麵前自覺的擺低自己的身份。
一P股坐了上去後,就開始從隨身挎在肩上的藥箱裏,取出一應用品來,繼而為水玉開始切脈。
隻是……這期間的動作,不但有失以往的利落,甚至,還略顯慌張。
即便他藏拙藏的很好,卻還是被冷眼旁觀的水玉,看了個分明。
然,比起明了的手足無措,這水玉,卻要顯得格外悠閑自若,甚至還優雅的撐著胳膊托著腮,饒有興致的,賞玩玩物似地一直瞧著明了不放。
她不說話,隻是笑,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的笑。
啊……她似乎好像,有很多的舊債,還沒向這個小老頭討回來吧?
明了此時此刻,則被水玉那漫不經心的玩味眼神盯得心裏發毛,尤其是這不聽話的那些什麼不愉快的記憶啊,都特娘的像泉水一樣直在腦殼裏翻湧外冒……
其實仔細一想,他好像為燕王做事,似乎做的有些過了,尤其在他們兩夫妻上,他可沒少攙和,當和事佬什麼的之類的……
若是以前,他這個和事佬定然能討得了兩邊兒的好,尤其是燕王那邊。
可現在嘛……
三年前的那件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不管這兩小口之間有沒有誤會,是不是誤會,那都根本不是個事兒,現在的關鍵是,眼下這妮子,必然是恨透了燕王,而他這個遙想當年使勁撮合兩人的和事佬……怕是真要倒黴咯……
思慮到這,明了心裏暗叫一聲苦也,麵上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半點也不懂水玉現在為何這樣看著他的無知樣子,衝水玉就是傻白甜的一笑,“嘿嘿……丫頭,你這是怎麼了,先給我說說吧,等會兒我也好給你對症下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