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抬眼再看他一眼的水玉赫然看的分明,那廝居然就赤手去拿那燒的滾燙的藥罐子,看他手都給燙紅了,他卻渾然不覺似地,簡直就像個傻子一樣,“你……。”
她忍不住出言提醒,可那廝離開的特別快,她才說了一個字,他就已經遠遠的去了,她清楚的聽到了房門被拉開的輕微響聲。
話被如鯁在喉的感覺特別的不舒服,這個不舒服,令水玉怎麼也無法繼續休息,就像一團棉花被堵在了胸口,她咬著唇,把蒼白幹燥的唇咬的發了紅,“你這混蛋……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很強勢嗎?現在這幅弱勢模樣給誰看啊你……。”
她的抱怨聲音極盡隱忍,很小聲,已經到了屋外的燕楚,是根本聽不見的。
何況,燕楚正在不痛快呢。
到了外頭好一會兒,他這才感覺到了指上的燙意,正好他想找個東西撒撒氣,順手幹脆就把那藥罐子給一甩,直接砸到了院子裏。
“到底是哪個混蛋說裝可憐,就能招的女人憐愛之心泛濫的?”燕楚磨牙謔謔,恨不得把那人揪出來暴打一頓。
特娘的,為了裝可憐,把自己裝成自己最討厭的小白臉便罷,他是連自己的傷勢都不惜利用了一把,差點沒疼死他,血都要流幹了——
一點效果都沒有也就算了,反倒盡招人煩了,真是要氣死他了!
這剛從南苑的牆頭翻進去的花想容聽到這話看到這番動靜,嚇得腳下一滑,就這樣不慎跌進了南苑的牆裏麵。
正好推著輪椅到了院子正中的燕楚聽到聲音,一扭頭,就恰恰看到了跌了個狗吃屎,甚是狼狽的花想容。
若是換了旁人,難得看到花爺這樣狼狽可笑的樣子,定然會忍不住捧腹大笑,可燕王卻恰恰相反,非但不覺得花想容那狗吃屎的樣子有多好笑,反倒臉色一沉,簡直比要下大暴雨前夕的陰沉天空還有可怕三分。
花想容本來還想裝個可憐認個慫什麼的,現在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家王爺投射過來的不善視線,說什麼也裝不出來了,隻得畏畏縮縮的從地上爬起,顧不得差點被摔到脫臼的下巴有多痛,朝著自家王爺努力的咧嘴一笑,“嘿嘿……嘿嘿嘿……王爺那個……那個我隻是爬牆的老毛病犯了……這剛好又碰到想來瞅瞅您的傷勢,所以這不一時手癢……。”
燕楚沒有像平時那樣對花想容發火,或是動不動就很沒人性的拳腳相向,而是也對花想容回了一個微笑,隻是這笑怎麼看怎麼覺的滲得慌,“不就是想來感激本王沒有將昨晚之事吐露出去,讓你在王府眾人心中既保全了顏麵,又在秦叔麵前保全了一身的好皮麼?沒關係,本王現在就給你小子一個機會,讓你能好好的報答本王。”
花想容實在被自家王爺這笑容笑的全身發毛,心裏又清明的知道自家王爺糖公雞的德性,那是隻有進沒得出的,哪怕隻是受了這祖宗的一丁點兒好處,要不能掏心掏肺的給十倍的還回去,那下場一定比原來的那個還要淒慘——
打了個哆嗦,花想容隻好硬著頭皮,涎著臉笑的討好,佝僂著身姿,儼然一副狗奴才樣子小跑到燕王跟前,“爺,您吩咐,您盡管吩咐,甭客氣!”
燕楚伸了一記懶腰,遂,才抬手懶懶的指向了被自己發脾氣摔到了院中那棵茶花樹下已經碎的四分五裂的藥罐子,“去,給本王再找一個更好的新藥罐子來。”
花想容沒想到活兒居然這麼簡單輕易,生怕自家王爺的賴皮性子一上來,又立刻否認了,於是在燕王話一說完,就連忙興高采烈的應聲,“得嘞,小的這就去也”
說著,便腳底抹油似地趕緊往院子外奔去,生怕自己多呆一刻,就會被自家王爺冠上懶惰的欲加之罪,從而再給他找一個無比恐怖的任務玩死他……
瞧著花想容逃命似地往南苑外奔走,燕王對著花想容很快就要消失的背影譏誚一笑,“哼,敢戲弄本王,昨晚的事情還沒找你小子算賬呢。正好,新帳舊賬,本王就給你好好的算算。”
躺在睡榻之上輾轉難眠,水玉幹脆隻能睜著眼睛,望著屋子的穹頂發呆,臉色不好的麵孔之上,浮著一層恍恍惚惚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想什麼,想的如此出神,好像魂不附體了一樣,偶爾有時,嘴角會不經意的露出微笑,又有時……會顰眉憂鬱。
直到屋外突然漸起的喧鬧聲,似乎打斷了她的思緒,令她眉尖一蹙,但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像是鬆了一口氣,給人的感覺就好剛才她沉浸其中的回憶,並不是什麼讓她值得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