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大多都是中肯的歉然,少部分,夾雜的都是兀自的懊惱。
這酒當真不會是個好東西,即便自己昨晚沒有喝醉,可到底喝多了就困乏了起來,故而,才導致了今天這樣尷尬的局麵。
司馬流雲並沒有接受燕楚歉意的意思,皮笑肉不笑的掀了掀嘴角,環著雙臂,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燕楚,“燕王,將心比心,希望你,最好牢記這一點,司馬可是個商人,商人,最喜歡的,可就莫過於你來我往。”
言罷,一記冷哼,彎腰撈起榻上被燕楚推了開的,身上仍是酒氣熏天的平陽郡主,繼而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
燕楚望著司馬流雲離去的高大背影,臉色有些不好看,偏又像發作不得的樣子,隻得視線不善的盯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
司馬這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分明就是在告訴他燕楚,今兒他燕楚做了初一,他司馬流雲明兒個就要做十五,看誰更狠——
突然,燕楚越發的懊悔讓這冤家對頭的兩夫妻,就這樣住進了燕王府,甭說是三兩天的時間了,現在他可是三兩個時辰都有些受之不住了。
用力的揉了揉抽筋似地疼痛眉心,他沒好氣的低喝了一聲,“秦叔,你昨晚怎麼就不攔著點?”
秦管家大呼冤枉,“哪裏沒攔,可王爺您自個兒的德行,您自己個兒還不清楚嗎?要攔也得看老奴攔的住啊!”
也是情緒不好的關係,秦管家這會子說話,半點也沒了平素對燕楚這個王爺的恭敬,語氣一樣的沒給個好兒。
燕楚一噎,有些結舌,這事兒確實是他自己的原因占了多數,可是,“那你們好歹也得把她從本王身上拆開吧?!”
喝酒喝的不論怎麼大發都不重要,重要的隻在於,為什麼平陽黏在他的身上——
這要是她不是如此,今早的尷尬還會有嗎?
秦管家一看自家王爺這就是死性不改,也不知道怎麼就慣出了這樣的臭毛病,但凡出了什麼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往旁人身上推,簡直令他失望至極。
“反正昨晚是拉開了的,至於郡主為何又突然摸到了您的睡榻之上,就不是老奴的預料內的事情了!”語氣不耐的撂下話,秦管家便青著一張臉,拉著林大夫兀自氣呼呼的走了。
明知和郡主在一起,那就是個是非,不把人請出去也就罷了,還讓郡主幹脆住進了王府,如此不算,還兩人花天酒地,喝的酒氣熏天,分明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絆子,不反省倒也罷了,還在這發牢騷,實在是令人煩透了——
饒是這麼些年都包容寬容了,這一次,秦管家卻是如何的都不想再忍了。
在場諸人大概都是沒有料到,向來對自家王爺都是言聽計從嬌慣著的秦管家,居然會驀地發這樣大的脾氣,都是愣了一下。
連燕楚也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花想容,摸著下巴,衝燕楚笑的極是猥瑣,“嘿,我說爺,難得初戀在懷,昨晚難道就真的沒有天雷勾地火,沒有那什麼……烈火烹油舊情複燃?”
“滾你娘的蛋!”燕楚一個枕頭撈起,狠狠的往花想容身上砸了過去。
花想容手腳倒是接的利落熟稔,顯然這種招數已經接過不下無數次,早就已經爛熟於心,“哎呀,爺,您何必惱怒呢?要當真你們還是郎有情妾有意,現在又有了這樣一個契機,倒不如大大方方在一起得了嘛!隻要讓司馬大官人給個一封休書,你在名正言順的娶了郡主,也沒什麼不好不是?敢作敢當,敢愛敢恨,這才是真漢子啊!”
“滾,給老子快滾出去!”燕楚氣的差點就要從榻上跳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花想容,伸手用力的指著門外。
縱然咱燕王殿下生的好,什麼麵冠如玉似謫仙的,這會子麵目扭曲,狠瞪著那雙赤紅緋眸的樣子,還是異常的可怕的,簡直就像要吃人的地獄修羅一般。
甭說旁的膽怯懦弱的丫鬟婆子們了,就連花想容也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沒敢再繼續貧嘴下去,邊訕笑著,邊同作鳥獸散的丫鬟婆子們,一道給退出了書房,“別動氣別動氣,屬下這就滾,這就馬上滾——”
“混帳東西。”即便所有人都出去了,燕楚還是忍不住低聲咒罵,揉著似要炸開的頭,說不出的煩悶。
忽而,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還真就從榻上跳了起來,連衣服都是隨便往自己身上套著,腳步就十分慌亂的就往門外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