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有隱隱的呼聲從島嶼深處傳來,分不清是男是女,卻可以聽出是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影影綽綽,又悲悲戚戚,似乎在拚命召喚他前往這座被惡鬼纏繞的島嶼……
夢境每次延續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徒留驚醒過來的他在夜晚的氣息中茫然無措。
沒事,沒事啊……此刻,坐在船艙裏的高岩強忍不安,默默地安慰自己,雖然他最近是很倒黴,但畢竟到目前為止,他所有的撞鬼經曆都局限於他所工作的寧河市第一附屬醫院之內,一旦離開醫院,除了那段惡夢之外一切皆是風平浪靜,所以應該不會有事的。
漁民大叔哪裏會想到自己的言談此刻對高澤造成的影響,一見不懈努力終於有了成效,引來了美女的注意,樂得是眉開眼笑。笑過之後,他隨即又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其實,我一個朋友就在那座鬼屋裏見過鬼!”
女乘務員瞥了大叔一眼,似乎對這個話題終於來了興趣:“你朋友?”
漁民大叔用力地點了點頭:“一個倒黴哥們,以前跟我在一條漁船上幹過活,平時膽子大得要命,天生就不信邪。一次漁船靠岸休整的時候,這家夥喝高了,跟船上其他人吹牛打賭比誰膽子大,後來一群人不知怎麼的就扯到了紅花崖那座鬧鬼的屋子上。”
女乘務員望著漁民大叔沒有說話,但從她的眼神中不難判斷,她很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漁民大叔頓時興奮起來,加把勁道:“這哥們吹牛說他根本就不怕什麼惡鬼,等會兒就去鬼屋看個究竟,還放大話說那兒真有女鬼的話,他就幹脆將她逮來做老婆——據說這女鬼生前可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啊!”
“他真的去了,還是吹的?”女乘務員坐直了身體,臉上難掩好奇之色。
漁民大叔唾沫四飛道:“當然去了!他們幾個打賭的時候剛好是傍晚吃飯喝酒的時候,我那哥們灌了不少酒,正是興頭上,誰也攔不住,當下就提著一瓶酒,搖搖晃晃地往紅花崖去了,說他要是真在那鬼屋過上了一夜,當時跟他打賭的那些家夥都要輸他三百塊錢。“
“然後呢?“女乘務員問道。
“那些跟他打賭的人也不是傻瓜,見他真要去,就馬上讓兩個還沒醉的人跟著他,一來是怕他作弊,根本就沒去鬼屋而是到別的地方過一宿,到時候就白贏了他們錢,二來也是怕他喝高了一個人走山路不安全。於是,這三人一前兩後就朝紅花崖出發了。”
憑心而論,漁民大叔講故事的水平還是不低的,這會兒別說是女乘務員,就連坐得離服務台最近的高岩也暫時忘記了之前的不安,聽得是津津有味。
盡管這半年餘來接二連三的詭異經曆告訴他,撞鬼這種事旁人雖然聽著很是刺激,但對於當事人而言,可絕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所謂的“越怕越想聽,越聽越害怕”的矛盾感,指的就是他現在這種狀況。
大叔繼續講道:“那時,我那哥們幹活的漁船停在北港碼頭,那兒離紅花崖不遠,我那哥們借了個自行車晃蕩著騎到山崖下的時候太陽剛好落了山,不過天還沒全黑,還看得清路。他停好自行車就順著山路上了崖,那山崖並不高,走了十多分鍾就到頂了。“
說到這裏,他還不忘伸手比劃了一下山崖的高度,才接著往下講:“後麵跟著他的兩個人也上了崖,見這哥們真的往前麵的鬼屋去了,原本打算返回的——要知道,那個地方實在是太詭異了,據他們幾個後來講,感覺一上了崖氣氛就變了。”
女乘務員和一旁高岩都被他生動的講訴徹底吸引住了,一個比一個聽得入神。
見美女如此關注自己,漁民大叔講得更賣力了:“當時他們在山崖上,感覺走到哪裏都是鬼氣森森的一片,就連周圍的溫度都好像要比別的地方地上好幾度,尤其是那座老屋子,一個勁地往外冒寒氣,簡直就像是一座停屍房!結果,正當那兩人受不了這種詭異氣氛打算開溜的時候,聽到前麵我那哥們一聲大叫:‘啊,那是什麼’!”
漁民大叔學著他那哥們尖叫,成功地將女乘務員外加側耳偷聽的高岩給嚇了一跳。女乘務員不禁拍著胸口,心有餘悸道:“怎麼,他真的看見鬼了?”
“可不是嘛!”漁民大叔用力地一拍大腿,“據說他剛走到那棟鬼屋不到七八米遠的地方,就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浮現了屋子二樓的破窗戶裏!”
“他會不會看錯了?”女乘務員疑惑道,“跟在後麵的那兩人有看到嗎?”
“我那哥們一開始也是懷疑自己眼花了,於是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結果確實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白影一動不動地立在窗框裏。至於後麵那倆家夥,因為距離隔得太遠,根本就沒看到,隻聽那哥們喊道:‘真有鬼啊’,兩人就嚇得隻往後縮了。怪也隻怪那哥們膽子太大,借著酒精燒頭就往鬼屋走上去,想上前去看個究竟,結果你猜怎麼著?”
關鍵時刻,漁民大叔還不忘賣關子,吊聽眾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