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是晚飯後了。
這時,高岩借著飯後散步的名義,將司徒允從外婆家中拖了出來,想跟他好好探討探討下午時他看到白衣女鬼的事——他不敢在外婆家裏麵說這件事,唯恐萬一被外婆或淩潔聽到了,嚇到她們。
兩人順著外婆家門外這條沿海長道慢吞吞地往前而走。高岩先是獨自一人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堆後,半天都不見稍稍落後於他的司徒允有一絲反應,於是回頭問道:“司徒,司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然而司徒允這個家夥此刻卻端著他的單反相機,隻顧著對著前方的海灘及大海猛拍照,根本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氣得高岩真恨不得一把奪下他的相機,用力扔進前方的大海裏。
聽到高岩的叫喚,再對上他發黑的臉色,司徒允這才收起相機,嬉皮笑臉道:“我當然在聽你說話了,這裏就你一個人在喋喋不休,我不聽你的話,還聽誰的去?”
此時,天色已經發暗,再加上半空中雲層厚積,看不到半點月亮或是一顆星辰,令原本就一片灰藍的大海愈加晦暗模糊。
這條綿長的沿海公路——高岩已經知道它叫夕海路,依然安靜異常,人影稀疏,正是適合談話的好地方。隻是道路兩旁一座座路燈相隔得十分遙遠,而且燈色黯淡昏黃,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淒涼感。
“那我剛才說了什麼?”高岩有意反問道,同時下定決心,司徒允要是回答不出來的話,就一腳給他踹下海灘去。
“你說你下午剛到這裏時,又看到白衣女鬼了,而且好像跟在船上看到的還是同一個,最後它還衝你笑了一下!”
沒想到司徒允還真的有在聽他說話,高岩頗感欣慰地點了點頭:“事情就是這樣,司徒,你怎麼看?”
司徒允眯起眼睛,手托下巴,露出一副深思熟慮的表情,不多久便深以為然地點頭道:“其實依我看,事情的真相就隻有一個,那就是……”
“什麼?”高岩瞪大眼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還以為他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結果最終卻聽到了——
“真相就是這女鬼看上你了,哈哈哈哈!”
在那一刻,高岩多麼希望自己立馬黃飛鴻附體,一腳就能踹得這廝直接飛躍太平洋,最後重重地砸在美利堅的土地上!
“你小子!虧我還拿你當朋友,找你商量,早知道你是這幅德性,我就算找頭豬也要比找你強!”高岩忍無可忍地咆哮了起來,吼完了轉身就走。
見狀,司徒允馬上就嬉皮笑臉地追了上去,衝他擠眉弄眼:“呦呦呦,生氣啦?怎麼跟個小女生似的,開個玩笑都不可以啊?”
“開玩笑?”高岩竭盡全力瞪大自己那雙細長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現在看上去越凶神惡煞越好,不然老虎不發威,司徒允就老是當他是病貓了。
“大哥,我這半年來都快被各種各樣的鬼給折磨死了,最要命的是現在症狀越來越嚴重了,不再是局限於死人眾多的醫院,而是變成了走到哪都見鬼的程度。你卻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還拿我窮開心,你覺得我能開心嗎?”
“好吧,好吧,你先別激動,”見高岩目露凶光,司徒允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兄弟,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你也得替哥想想,畢竟你說得事實在是太超乎尋常了,是個正常人都很難相信的……呃,當然了,我不是說你不正常,所以你就不要用這種殺人的目光看著我,怪瘮人的!”
“那你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呢?”高岩咬牙切齒道。如果現在他有第二個可以商量的朋友的話,才不會浪費口水和這家夥廢話的。
但與此同時,他也心知肚明,他是找不到除司徒允外第二個願意聽他說這些話的人了(當然,那些存心騙他錢的所謂的和尚風水師除外),因為大家肯定都會直接認為他需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想及此,高岩的口氣稍稍有些緩和下來:“如果你能跟我一樣看到那些就好了。”
“呸!”司徒允馬上就啐道,“不帶這樣詛咒人的啊,你自己倒黴也就算了,幹嘛還要拉上我墊背,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