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高岩還以為這女子倒的是濃硫酸,直到看到一道猙獰的黑影“嗖”地一下從黑衣鬼身上脫離了出來,朝他們嘶吼了幾聲後,才像被風吹散了的煙霧似的,化作無形,才猜測女子撒的根本就不是硫酸,而應該是能驅鬼的類似於“聖水”之類的東西。
緊接著,他感到雙手有些異樣——手下的那具身軀竟然由原來的僵冷冰冷而變得溫暖柔軟起來,不僅如此,剛才一直徘徊在他身邊的那股腐臭味也隨著那道猙獰的黑影的消失而一並褪去了!
不僅如此,原本抽搐掙紮個不停的黑衣鬼此刻也安靜了下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軟綿綿地癱倒在了椅子上。
“呼……”紅衣女子長舒了一口氣,放開黑衣鬼,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喃喃道,“終於請走了。”
高岩剛想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見她俯下身子,伸手輕輕地摘掉了黑衣鬼臉上罩著的黑紗,瞪大眼睛,關切地叫道:“爸,快醒醒!沒事吧?”
爸?她的老爸是個惡鬼?高岩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誰知與他之前看到過的恐怖一幕截然相反的是,被揭掉的黑紗下露出來的是一張白淨斯文的中年男性臉龐,雖然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但一眼就能看出絕對是個大活人!
這到底怎麼回事?剛才他明明看到黑紗下露出的是一張腐爛的鬼臉啊!高岩感到自己的腦子猶如塞了一團亂麻,愈加混亂了。
這時,中年男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露出了一對接近於琥珀色的瞳孔,悠悠吐出一口長氣,然後在紅衣女子的攙扶下,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薇凝,發生什麼事了?”醒轉過來的中年男人睜著一雙琥珀色眼睛,茫然地望著紅衣女子。
可是還未紅衣女子說些什麼人,這人馬上就換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大聲道:“啊,我剛才一定是讓魘給侵心了!”
“是啊,爸,太危險了!”叫“薇凝”的女子一臉的驚魂未定,胸口因為剛才的一番激鬥還在劇烈的上下起伏,“這次你請的是什麼魘,靈力好像特別的強,剛才我在外麵踹了好長時間門都沒法進來!”
中年男人聽了,搖了搖頭,臉上也浮現了一副劫後餘生的慶幸:“我也不知道,以前請魘的時候雖然也出過狀況,但從未像現在這次這麼嚴重,總覺得剛才除了那個魘,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這裏!”
說到這裏,中年男人終於發現了呆立在一旁的高岩,琥珀色的瞳孔裏頓時閃現了驚異之光:“咦,他又是誰啊?為什麼會在這裏?天哪,他怎麼是個活人?”聽這口氣,好像這個時候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個活人是一件多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啊,我也在奇怪,一個活人怎麼就這麼輕易闖了進來?”薇凝也將目光移到了高岩身上,一臉掩不住的好奇與懷疑。
“啊,我想起來了!”中年男人緊接著又說道,“在我開始請魘前,他就來過,當時是和另外一個年輕人,不過很快又走了。”
“是啊,這個我也知道,”薇凝點了點頭,臉上的疑惑之色卻是有增無減,“但他們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他又會出現在廟裏?一個活人怎麼可能進魘場呢?”
說完,她便離開中年男人,逼向高岩:“哎,你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
這大概是高岩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匪夷所思的提問了!他晃了晃腦袋,想確認自己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或是發瘋,眼前這對怪人父女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他夢中的幻影。
“爸,你看他在呼吸耶,看來真的是活人!”薇凝見他不回答,便自己上前認真觀察了一番,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