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北港碼頭。
奈何橋邊上一家油膩膩、髒兮兮的小館子裏,秦孝一會兒饑渴難耐地瞅瞅桌子上的那瓶好酒,一會兒又無比貪婪地看看酒瓶邊上的一小疊百元大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竟會交了這種好運。
要知道他剛剛還在隔壁鋪子的麻將攤上輸得個天昏地暗,一眨眼功夫就冒出了個兩個傻缺要請他喝酒、還給他錢,為的就是聽他講講過去的事。
秦孝用他那被酒精染得通紅的小眼睛瞄了瞄坐在他對麵的兩個傻缺,呃,不,應該說是他的兩個財神爺,興奮之餘還難得地保留了一絲警惕,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說兩個後生,你們沒事打聽都已經過去那麼久的破事幹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我想寫一本恐怖小說,一直苦於找不到靈感,這次來這裏旅遊的時候剛好聽到了紅花崖鬧鬼個故事,覺得這個素材不錯,就想找個知情人好好了解了解當年的情況。”高岩又搬出了這個屢試不爽的理由,並立刻就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秦孝一聽他是個“作家”,更是興奮得眼冒紅光:“原來你是作家啊,看不出來啊,年紀輕輕的,真是了不起,一定賺了不少錢吧?”
“還,還好啦。”秦孝的最後那句毫不掩飾其貪婪之意的話讓高岩隻想搖頭,費力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忍住。
“可是,”秦孝的疑慮並未因此而徹底打消,而是眨了眨小眼睛,似笑非笑地進一步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就是當年知情者之一呢?這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就連本地人也早就弄不清當時究竟是哪些人牽扯到這事裏麵了,你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還有,是誰告訴你們我在這裏的啊?”
看來這秦孝雖然好賭好酒,但並非像高岩之前想象的那般糊塗。其實找到他對於高岩和司徒允來說並不難,隻消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拐外抹角地問外婆打聽一下秦孝平時在哪個地方幹活,又在哪裏賭錢喝酒就是了。
隻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可還不能實話實說。於是司徒允迅速編出了一段謊話:“我們也是跟當地人閑聊搜集寫作素材的時候,無意間聽一個老人說起的。”
“老人?”秦孝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那倒是有這種可能。上了年紀的人中說不定還是有記得我們這些人的,也許是老爺子們的朋友,也許是以前的鄰居……”
“我說大叔,你到底知不知道當年發生在紅花崖上的事情真相,你要是不知道,就不要浪費我們時間了!”見秦孝還是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司徒允決定采用激將法,伸手將桌上的鈔票一收,酒瓶一提道,“我們還不如找個更了解情況的呢!”
“哎,等等,等等!”秦孝一看就擺在眼前的美酒和鈔票馬上就要飛走了,急得一下子就撲了過來,一把按住了司徒允的胳膊,大聲道,“我說你們這些個後生就是心急,怎麼說走就走呢!”
司徒允一看有戲,決定再來個火上澆油外加乘熱打鐵:“算了吧,大叔,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吧?還是不要勉強了,我們另外找人算了。走,我們走吧!”
高岩知道司徒允是在演戲刺激對方,於是也很配合地立馬從座椅上站起來,裝出要走的樣子。
見財神爺居然拔腿要走,秦孝殘存的最後一絲警惕和理智徹底崩塌,眼前剩下的唯有司徒允手中的好酒以及鈔票了,連忙拉住兩個年輕人的衣袖喊道:“你們別走啊!我真的就是當年紅花崖事情的當事者!“
怕兩人不信似的,他緊接著又大聲補充道:”其實不僅僅是我,就連我老婆也是曾經的當事者之一!我們都認識嚴妍,都曾經跟她還是朋友呢!”
“嚴妍?嚴妍是誰啊?”高岩停下腳步,回頭問秦孝道。
秦孝眨了眨他的那對紅紅的芝麻綠豆眼,嘴角忽而浮現了一抹醜陋的笑意:“嚴妍,就是死在紅花崖的那個女的,也就是你們說的紅花崖女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