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和何文強兩人一前一後從灌木叢裏走了出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草叢裏沒有人,隻找到了靜靜的手機!”高岩指了指何文強手中拿著的一隻白色手機,對背對著他們而立的司徒允說道。
“也許是她不小心掉在那兒的。”何文強翻來覆去地看著女兒的手機,雖然心神不寧,但依舊心存僥幸,“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回去了,我們剛好錯過了。”
但願如此吧。高岩對司徒允說道:“司徒,你要不往我外婆家打個電話,問問靜靜有沒有回去了。”
他的手機與蕭若雪的鬼魂一起被鬼火燒毀了,所以他暗下決心,明天必須去鎮上買個手機,不然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但奇怪的是,司徒允對他的話根本就是充耳不聞,沒有任何反應。
“司徒?”高岩馬上就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立刻上前去拍司徒允的肩膀,這才發現他肩部肌肉繃得緊緊的,僵硬無比。
司徒允渾身一顫,吐出了一大口濁氣,扭頭,氣喘籲籲地看著高岩,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道道駭人光芒。
“你怎麼了?”高岩急切地問道。
司徒允偷偷瞄了一眼正低著腦袋、翻看女兒手機通訊記錄的何文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湊到高岩身邊,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耳語道:“靜靜死了,屍體就沉在這水潭下麵!”
“你怎麼知道的?”高岩好不容易克製住了自己想要大叫的衝動,低聲反問道。
說話的同時,他迅速地望向水潭,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那黑緞般稠密平靜的潭水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其它東西。
“剛才,我聽到了哭聲從水裏傳來,隨後就看到她的臉浮在水麵上,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我看得很清楚,的確就是她!”司徒允一邊說,一邊用手擦著鼻翼上細密的冷汗,“而且我敢肯定那絕不是活人的臉,所以一定是她的鬼魂在告訴我們她的下落。”
高岩狠命地咬著牙,但依然無法壓製體內翻滾的滔天愧疚。
是他疏忽了,隻顧著追查嚴家慘案的線索,而忽略了對李靜靜的保護。這個小姑娘正是因為害怕遭到不測才要求跟他們住在一起,結果他們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她遇害了!
要不是還有何文強在場,他恨不得現在就立刻衝到紅花崖鬼屋去,將那個女鬼從屋子裏拖出來,掐著她的脖子告訴她,冤有頭債有主,他高岩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洗清當年的冤屈,但她決不能再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尤其是這些尚未成年的孩子!
“啊!”何文強的一聲驚叫終於將高岩從紛亂不堪的情緒中拖了回來,“靜靜手機上最後的聯係人是齊宣齊老師,時間是下午四點十分,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到齊老師那裏去了?”
“那你給齊老師打個電話問問吧。”高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盡管他知道這通電話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但別無選擇。
現在,他和司徒允都意識到他們正處在一個騎虎難下的可怕境地:明明知道李靜靜已經被女鬼害死、沉屍水潭,可又無法對她父親以及警察直接相告,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這些人肯定會提出的最簡單的一個問題:“你們怎麼知道她的屍體在水潭下麵?”
除非這些人能毫不懷疑地接受鬼神之說,不然的話,他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高岩和司徒允就是殺人凶手,就算不是殺人凶手,也肯定是與凶案有牽連的人。
可是,如果他們兩個不及時說出李靜靜的下落,而是任由何文強無頭蒼蠅似的到處去找,任由這個可憐的女孩泡在冰冷的潭底,那又於心何忍?
李靜靜的鬼魂之所以會浮出水麵、讓司徒允看到,不正是她希望他們能早點找到她,帶她回家嗎?
“奇了怪了!”和齊宣通完電話後的何文強,粗糙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然後,不等高岩和司徒允問話,他就主動對兩人說道:“真是太奇怪了!我剛才跟齊老師打電話,他一個勁地說他今天沒見過靜靜,靜靜下午跟他打電話是為明天有事不去上課而請假。”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高岩覺得齊宣的話聽上去再正常不過了。
“奇怪的是他的表現!”何文強馬上又說道,“原本接電話時聲音很正常,可是一聽說我是李靜靜的父親,我就聽到他‘哧啦”一聲倒吸了一口氣,聲音馬上就跟著抖了,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你會不會聽錯了?”高岩實在想不出,齊宣和李靜靜的死能有什麼牽連。李靜靜和雷霆一樣,都是死於女鬼之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