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強匆匆換了身衣服,並給他們倒來了水。到目前為止,他對他們還是很客氣的,但就不知道等一會兒高岩和司徒允開始翻他的老賬的時候,他還會不會如此配合。
鑒於寒賦和李靜靜相繼在一天內死亡,事態正在朝越來越嚴重的方向發展,高岩已經沒有功夫再跟何文強兜圈子,於是在一陣簡單的寒暄慰問之後,直截了當就問他三十年前認不認識一個叫嚴妍的女子。
很明顯,高岩的問題來得太過突然,一下子就從對他這個喪女之人的安慰跳躍到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問題,淬不及防的何文強愣了很久,才想到要去掩飾臉上早已流瀉的心虛表情。
“不、不、不認識啊,誰啊?誰啊?”其實,這個時候,就連何文強都知道,他掩飾得太晚,心虛得太明顯了。現在,他隻能靠一個辦法來打發這兩個不知為何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的年輕人了,那就是死鴨子嘴硬,死撐到底。
可是,司徒允的一句話卻如一把利劍,一下子就擊中了他內心最脆弱、最惶惑的某塊地方。
“我們現在懷疑,你女兒以及雷霆的死都跟這個女鬼有關,是女鬼在複仇!”
要是在以前,司徒允才不會毫不掩飾地說出這種涉及鬼神之說的話來,但現在,他們就是要故意如此,目的就是想看看何文強聽到這些話後的第一反應。
高岩和司徒允很快就發現,他們的開門見山非常的有效果,因為何文強在聽完這些話後,臉“唰”地一下就白了,握著水杯的粗短手指開始微微發抖。
不過,這家夥還在死撐:“你、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啊。我不認識什麼嚴妍,還有什麼鬼不鬼的,靜靜肯定是那個姓秦的小子害死的,要不就跟她那個班主任有關,警察遲早會查明這一點的……”
“寒賦死了,你知道嗎?”高岩打斷了他的話,“還有一個姓餘的中年男人,前幾天死在了海邊石崖上,據說死前經常夢見一個白衣女鬼,這個人你認識嗎?”
何文強沒有說話,可臉色愈加難看了,兩隻手不安地在大腿上蹭來蹭去,怎麼也停不下來。
見他還是緊抿著嘴巴,不肯吐露實情,高岩決定再對他下點“猛料”:“何師傅,不瞞你說,我是個通靈者,也就是俗稱的陰陽眼。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那天在渡船上,你在給乘務員講紅花崖女鬼故事的時候,那個女鬼就站在你身邊,狠狠地盯著你!”
“你、你胡說!”何文強就像是被高岩的最後一句話給紮到了似的,整個人像隻皮球似的,直接沙發椅上跳了起來,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兩隻眼珠子突在外麵,差一點就要掉到地上了。
高岩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不由得納悶地瞥了並排而坐的司徒允一眼。
司徒允略一思忖,立刻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一亮,朝驚魂未定的何文強喝道:“你最近也見到紅花崖女鬼,也就是嚴妍了,對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何文強脫口而出道,等他意識到這樣說等於不打自招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麵對兩個年輕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的臉色在短短幾秒鍾內就由慘白變得灰綠,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嘴唇不住地顫抖。
司徒允見狀,幹脆撲上前,直逼何文強道:“你,不,應該說你們當年到底對嚴家、對嚴妍做了什麼?現在你女兒因為你做過的一切成了你的替死鬼,難道你還不打算醒悟嗎?”
高岩也乘熱打鐵道:“嚴妍的亡魂未息,即使你們剝奪了她的視力、言語,但隻要她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公平,一切就不會結束。輪回報應,死亡不斷,就算你在某個家夥的庇護下,能逃過一劫,你的家人、朋友、子子孫孫都將為你的罪孽付出最沉重的代價!”
“我、我……”在兩人的左右夾擊下,何文強毫無招架之力,心理防線眼看著就要徹底崩潰了。
就在這個勝利在望的關鍵時刻,高岩的目光被一道突然浮現在天花板上的暗影吸引了注意力——
幽長黑滑的軀體、三角形的腦袋、一對凶神惡煞的銀色眼珠、長長的尖牙以及吐出的長信子!
“蛇,是獄蛇!”高岩頓時指著何文強頭頂上的天花板大叫起來。
司徒允也看到了,本能地抓起茶幾上的杯子,拚命砸向正盤曲吸附在天花板上的超級大黑蛇。
白瓷杯子砸在蛇身上,頓時碎成了無數小碎片,從天花板紛紛碎落,撒了一地。
“什麼蛇?蛇在哪裏?”唯有何文強看不到獄蛇的存在,在躲開掉落的杯子碎片後,驚恐不安地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看看高岩、司徒允。
蛇安然無恙,開始如一道黑色的瀑布迅速卻無聲地朝下方襲來。
“小心!”
“快跑!”
兩個年輕人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黑色閃電從天而降,直接鑽進了何文強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