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太太的話,唐珍隻覺得渾身一陣陣發涼。因為這說明,之前發生在寒薇凝身上的異況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幻覺!
恰逢這個時候,回家途中,她剛好偷聽到寒賦在跟左鄰右舍中一些最愛煽風點火的長舌婦們說她的事情。
“我老婆最近這裏好像有點不對勁,”寒賦一邊說這話的時候,一邊指著自己的腦袋,“老是一會兒說看到這個,一會兒說看到那個。”
“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其中某個長舌婦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
“她說我們家薇凝身上長出了怪東西,說她是個可怕的小妖怪!”
“呀,畢竟不是親生的啊!”馬上就有人發出了鄙夷的感歎。
“她還說她看到了她之前死掉的那個男人,說他身上也長了一層像魚鱗的怪東西,像條魚似的,在我們家裏遊來蕩去。”
長舌婦們頓時一片嘩然,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她的精神和神經狀況來,有人甚至熱切地建議,寒賦應該帶她到市精神病院好好去瞧瞧。
除了躲在牆角偷看的唐珍,誰都沒有注意到,寒賦聽著這些議論時,嘴角滑出的那抹狡猾冷酷的微笑。
猶如遭受五雷轟頂,她當時差點沒癱倒在地。
她很清楚,自己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看到亡夫的話,這都是寒賦刻意瞎編出來的,目的就是先發製人,為了讓鄰居們誤以為她精神不正常。
他這一招還真是高明,這樣一來,即使有朝一日,她憋不住了,將看到寒薇凝背上長出黑鱗片的事情告訴他人,本來就很難相信這種貌似無稽之談的人肯定會認定這是她腦子壞掉以後滋生出來的幻想而已。
直到那個時刻,她才意識到丈夫的可怕之處,意識到這對父女身上一定隱藏著異於尋常、根本就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秘密。
很快,寒賦也知道她發現了他們的不尋常,對她的態度開始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他幾乎每天都在對外宣傳她是個瘋子神經病,有時候還故意開著家門傷心地大呼小叫些“求你了,別這樣”、“正常點好不好,就算為了我、為了孩子”之類的話,好讓周圍鄰居都聽到她又在發瘋。
而關上門的時候,他馬上又換上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告訴她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不但要殺了她,還要殺了她在鄉下的父母兄弟姐妹。
那個時候,唐珍真是又怕又絕望,不但怕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還怕那個無比怪異的寒薇凝——後來,她又一次發現她身上長出了鱗片,但在被寒賦抱走後,第二天就恢複如常了。
到了後來,她甚至還發現寒賦偷偷地在給自己下藥,用的都是一些可以導致人精神異常的藥物。這使她開始在外人麵前狀況百出,以至於大家更進一步確信她腦子出了問題。
她無比絕望,可又不敢逃跑。因為寒賦曾說過,她要是敢跑,就殺光她所有親戚。從他說這話時眼中閃爍的寒光,她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
就這樣,她被迫在寒賦父女身邊又待了三年。見她被自己馴服得服服帖帖,寒賦就漸漸地放鬆了對她的管束,就連對她下藥的次數也漸漸少了起來。
“你跟著我好好過日子,什麼都不要多想,保證你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這期間,寒賦不止一次這樣對她說。
從一開始的恐懼到後來的麻木,唐珍竟漸漸的開始對寒薇凝的種種異況見怪不怪起來,別說是看到這女孩受傷後傷口立刻複原或者身上長鱗這種老生常談的事情沒有感覺了,就算有幾次發現她身子貼地,好像渾身沒有了骨頭、如同一條蛇似的盤曲在床上,張著嘴巴吐著舌頭,她都隻是驚詫了一小會,然後當做沒看見似的,扭頭就走。
寒賦對她的表現非常滿意,臉上逐漸對她有了笑容,脾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甚至還為此時不時地買些禮物給她以作獎勵。
若不是有一天,寒薇凝突發異況差點死掉,這貌似平靜的一家三口的生活也許還會這麼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