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往南走的是二號房的萬全策、劉農峻和郭超常。一進入林子,瘦猴似的郭超常,便如魚得水。隻要有丁點的空隙,他就能輕易地鑽過去。他走在前麵,一下就沒了蹤影。也許是久久不見萬全策和劉農峻趕來,尖厲的聲音立馬從前麵傳來,“你倆是公公養的奶油,還是什麼的?老半天還趕不上來。”
真是不是自己的肉不知痛。
入了林子沒多久,萬全策就發現自己高大的身材,麵對著縱橫交錯的雜樹藤草,非但沒點優勢,反而顯得累贅。每走一步,要麼被雜樹相夾,要麼被藤草牽扯。遇到荊棘,不敢硬闖,隻能用槍頭去撩撥。費時不說,還費勁。走沒一裏地,已累得腰酸腳軟。
竹篙一樣的劉農峻跟在萬全策身後,雖然不能昂首挺胸地走,但彎著腰,倒還能勉強應付。
彎得久了,腰也見累。有時想挺挺腰,剛一挺起,不是頭碰著樹枝,就是脖子被一條藤橫著,像被吊了勁似的。
聽到郭超常的尖喊,萬全策就來火,“你才是公公養的奶油,所以才長的尖腮猴瘦,生來就適合鑽林子。”
“嘻嘻,我雖猴瘦猴小,但我型啊,能鑽山過林啊。哪像你,練的是虎拳,卻沒點虎的本性。你見過老虎會怕山林的麼?”郭超常反唇相譏。
“虎不虎,見了老虎才知。就你這個猴瘦子,連老虎都不屑一顧。”萬全策高聲地道。
劉農峻忙噢噢地道,“萬兄,在白天不能講人,在山林不可論虎。”
“哈哈,怕什麼?說真的,我倒真想見識見識一下老虎。要不瘦猴真以為我的是假虎拳。”萬全策故意大聲地說。
“假不假,見了老虎就知。”郭超常也故意模仿萬全策的話。
劉農峻四周望望,“噯噯,小聲點、小聲點。孫玉國叫我們來是搜索,不是鬥嘴,讓別人聽見不好吧?”
萬全策不由停了腳步,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轉過身子望著萬全策,“你這麼高這麼瘦,是不是每天都提心吊膽,才提高的、吊瘦的啊?”
劉農峻愣了一愣,卻沒在乎萬全策說得這麼衝的話,倒是臉上堆起了笑容,“嘿嘿,這未免也說得太誇張。不過還是小心點好、小心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言之成理。
而又顯得胸懷很寬。
萬全策落在劉農峻雞胸似的瘦胸上的目光,立馬從不屑轉為了欣賞,親切地擂了一下劉農峻的雞胸,“嗯,兄弟說的是。打虎靠兄弟,我們彼此還是照應照應著點好。”
劉農峻點了點頭。
見萬全策並沒有轉過身去開路的意思,劉農峻的身子一柔,就柔到了萬全策前麵,揮起槍杆,掃出路來。
往南爬上一座小山包,隻見郭超常躺在一塊石頭上,翹起雙腳,嘴裏還含著一片木葉,呱呱啦啦地吹出葉笛聲來。
一左一右坐在郭超常身邊,萬全策和劉農峻都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望著天上的白雲,郭超常仍吹得樂。身子飄飄的,自己也像了一片雲一樣。
“別在雲飄霧繞了。”喘過氣,萬全策推了一下他的身子,道。
坐起身,吐出葉片,郭超常裝作不滿地道,“看你這個湖南佬,就是不懂生活。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吹吹葉笛都犯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