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念靈一忙完外麵的事就往這邊趕,可是站在鍾樓下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周圍並沒有生人的氣息,或者說是沒有感知到風鈴的氣息。
不過她的感知能力一向比辛卓要弱很多,再說那條小巷被結界封緊,裏麵的靈氣透不出來也是正常,隻是心口隱隱有些不安,說不清道不明地感覺。
門口的那兩盞青燈像往常一樣閃著幽光,冷冷的,像極了冥界的鬼火。今天沒等到辛卓開門,念靈就伸手推門走了進去。看著房間了擺放整齊的格子,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可是……該來的,怎麼沒來?
就連辛卓也不見了蹤影,她身體不禁一個踉蹌,扶著架子的手攥緊了,骨節泛白,手緊緊按著胸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挪動步子朝裏麵走。“阿卓……”她的聲音顫抖虛弱,一雙明亮的眼睛透著驚恐,“阿卓……”
手下黏黏的,空氣中是淺淺的血腥味兒,念靈手指僵硬地抬起,透過那青色的燈光,看到手心裏泛著黑色的血……她張大嘴巴,眼中滿是不敢置信,隨即瘋了一樣朝著裏麵衝過去,聲嘶力竭,“阿卓!”
血腥味兒越來越重,地上的血跡也越來越大,那扇厚重的大門上是十指攤開的一雙血色手印,就在她開門的那一刹那,一隻銀光閃爍的匕首朝著她的麵門直衝過來,眼見著就要釘入她的眉心。
一個身影一個盤旋唰地一聲落在她麵前,黑色的西褲襯衣擋住了她的視線。
“阿卓!”念靈伸手抓住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的胳膊,聲音帶著擔憂,雙眉緊蹙。
辛卓身體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隨後揚起一抹微笑,扭過頭愛戀地看著念靈,“回來了,真對不起,讓你看到這一幕。”他的指間夾著那隻閃著銀光的匕首,啪嗒一聲,一滴血送指縫流出打在地上。
伸手將念靈拉在自己身後,冷冷看著那個站在暗處的那個穿著黑袍的枯瘦男人。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隨即那隻匕首唰地一聲朝著那人飛去,“還你。”
那人枯敗的手一抬,將它拿在手中,甚是小心地擦拭著上麵沾染的血跡。
“阿卓……”念靈握了握他的手指,仰起臉看著他。
辛卓低下頭朝她安撫一笑,伸手將她攬在懷裏,朝著一邊的沙發走去。
身上的重量讓念靈明白,他真的是受了很重的傷,以至於現在根本不能獨自行走,戒備地看了一眼站在原處沒有任何動作的男人,小心地扶著辛卓坐在沙發上,任由他將自己摟在懷裏。
辛卓揉弄著念靈的黑發,並不看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男人,隻是輕輕一笑,“若是你執意如此,隻會害了她。”
“我不會離開她!我會保護她!”男人的嗓音沙啞難聽,像是喉嚨被硫酸腐蝕了之後才能發出的聒噪音色。
“你的存在已經傷害了她,你當知道這招靈格子鋪存在的意義,也該知道她為什麼會到這裏來。”男人的話,讓辛卓微微挑眉,成為鬼靈之後,所有的感情都會消散,隻留下自己的一絲執念,執著於某件事,卻是忘記了最初的真意。
“你們是要將我從她身邊趕走。”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暴怒,這怒氣並非針對什麼,隻是他執著於留下。
辛卓沒有半分驚惶,依舊是那樣平淡沒有任何起伏的模樣,聲音幽幽地像是地獄的回響,“即便她會死?”
“她不會死的!”那人突然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一雙突出的眼睛瞪得滾圓,上麵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一張枯瘦的臉極為猙獰,口中的牙齒嘎吱嘎吱地發出響聲,像是在啃食誰的骨頭。
辛卓握著念靈的手緊了緊,嘴角的笑意卻是不曾散去,他撫摸著她臉上因為擔心而落下的眼淚,無聲安慰著,“這隻是自以為是的想法,你要知道,你已經死了,就應該順應天道,轉世投胎,而不是逗留人世,害人害己。”
那男人久久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把銀色的匕首。
辛卓看他微微有些動搖,唇角的笑意漾開來,一樣無神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當然,作為補償,你會擁有七日與她相處的時光。作為人……而非鬼。”
男人身體一僵,猛地抬起頭,看著辛卓的臉滿是不可置信,“你是說……”
“就是你想的那樣。隻是七日後,你了卻心願,就必須離開,否則,就是魂飛魄散。”辛卓看著男人的眼睛,沒有一絲的嫌惡,完全是平日溫文爾雅的模樣。
“那她呢?”男人往前走了兩步,身體前傾,緊張得攥緊了手指,“她會怎麼樣?”
“她?”辛朗看著念靈的臉突然詭魅一笑,拂過她薄薄的嘴唇,手指上的血跡將它染得更紅,他收回手,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眼中閃過一絲紅光,“隻是一滴血。”一滴心頭血,一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