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清晰的推門聲響起,緊接著就是落鎖的聲音,辛卓隨手摸了一把自己頭上的汗珠,低頭看了眼自己不爭氣的身體,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
“噠……噠……噠……”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裏格外刺耳,像是一把錐子釘在心口。
腳步聲在門前停了下來,緊接著是轉動把手的聲音,從門外走進一個一襲暗紫的長裙裹在身上,纖腰盈盈一握,步履輕盈。她的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眼底深處有一絲的捉弄。
踩著十三公分的高跟鞋像是一隻撲火的蛾朝著辛卓跑去,裸露在外的玉藕般的手臂緊緊的圈著辛卓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盡力往上貼,在兩人紋絲合縫的那一刻,念靈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忍不住“咦”了一聲,抬頭就看到辛卓挑眉看著她的壞笑。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伸手推開他光著上身的身體,冷哼一聲,隨即雙手抱胸,嘴巴微微嘟起,轉過身去。
辛卓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意,往前走了兩步,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他腳下凝著的血跡,綻放成的妖豔的花。
彎腰,伸手將床上的女孩兒攔腰抱起,讓她更加舒適地躺好,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白皙水嫩的肌膚,將覆在臉上的水草般的黑發拂開。
直起身,看著沉睡著的人兒,辛卓深吸了一口氣,鬆開緊握的手,那串殘破的風鈴掛在他的指間,啪嗒一聲,一滴血滑過鈴身落在純白的床單上,那殘碎的風鈴嗡地一聲發出一陣輕靈的聲響。
“萬物皆靈,靈衍萬物。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執念之根,塑遊魂靈體。”他聲音空幽,像是來自地底,風乍起,撩起他蓋眼的碎發,那隻掩著的眸中閃著紅光,盈盈滴落一滴血紅的淚,劃過臉頰,落在床上,與先前的血跡融在一起。
“嗯……”一聲悶哼,躺在床上的風鈴擰緊了眉,整張臉皺在一起,蒼白的雙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青筋突出,滿身冒著冷汗,她偏著頭擰著脖子,牙齒咬得嘎吱作響,呼吸急促。
念靈聽著身後的聲響,長歎了一口氣,慢慢轉身,看著躺在床上已經蜷縮在一起的風鈴,“噠……噠……”抬手拎起裙子,慢慢走到床邊坐下,抬手將粘在她臉上的黑發拂開,手腕上的血色佛珠微微一閃,化成一條小蛇哧溜一下爬下了念靈的手腕兒,搖擺著身體,爬到了風鈴身上,沿著她光滑的手臂慢慢往下,落在她的手上,尾巴緊緊纏住她纖細的手腕兒,伸著頭探到她的手上,長大了嘴巴,尖銳的牙齒在血色的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頭一低就左手無名指上哢吧咬了一口。一滴血沿著它先下去的牙齒溢了出來,一瞬間,風鈴身上的純白色裙裝全部染成了血紅色。
辛卓手裏的風鈴震動地越來越劇烈,像是要脫離抓著它的手,就連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像被撕扯了一般變換著形狀。
撲啦一聲,窗簾被扯起,一個黑暗的影子出現在窗口,模糊地看不出麵貌,隻是它身上極重的陰氣一瞬間壓過來。
隻是瞬間,一隻冒著黑氣濕噠噠的手攀上了辛卓的脖頸,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一張不辨形狀的臉湊近了辛卓的臉,尖銳沙啞的聲音,像是應該上油的破舊機器,“你說過不會傷害她。”
聽到自己頸間傳來的骨頭碎裂的聲響,辛卓隻是微微蹙了下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隻是破了點皮,滴了滴血,用得著這麼緊張?”
黑影抓著辛卓的脖頸又緊了緊,身上怒氣暴漲。
念靈看著床上已經沒有任何不適的風鈴,慢慢站起身來,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嘴唇也染了白粉一樣的沒有光彩。那條紅色小蛇猛地一跳,躍上了她的手腕兒,朝著對麵的黑色影子吐著信子,隨即趴在她手腕上沉沉睡去。
優雅地走到辛卓身邊,雙手抱胸,抬眸瞥了一眼黑色的影子,嘴角掛起諷刺的笑意,“你真當這裏是慈善機構?你既為鬼靈,就該知道冥界的規矩,鬼靈都是要過輪回道,轉世投胎的。再說這樣的狀況你不是也想到了麼!這天下可有免費的午餐?即便是有,也會直接將人噎死了。”她細瘦的手指搭上那黑漆漆的手腕兒,輕輕一轉就讓辛卓擺脫了禁錮。
手指著床上的風鈴,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不想她死,還是安生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