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玫影一個激靈咽了口吐沫咬牙道，“你威脅我？告訴你，老子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說著往一邊挪了兩步，“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
黑目嗤了一聲，眯著眼睛道，“膽小鬼。”
玫影隻當沒聽見，俯在潭邊往水裏看。
辛卓揉了揉手腕兒，仰頭看了眼上麵，距離頭頂一米的地方，噬夢譚的潭水浮在上麵，這之下與外麵一樣富含空氣，開著曼珠沙華和曼陀羅華。他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坐下來，感知著周圍的一切，水在頭頂流動，風從地下鑽上來。曼珠沙華和曼陀羅華的香氣馥鬱濃烈。念靈的氣息也是一樣更加清晰，好像就在身邊。
他猛地睜開眼，騰地一下站起來，遠離盛開的曼珠沙華和曼陀羅華。他緊盯著那片花海，眼睛一眨不眨，花叢裏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辛卓握緊了拳頭，屏住呼吸盯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呼啦一聲，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從花叢裏鑽出來，他生著一半紅發，一半白發，睫毛長長的像是花蕊，眉眼處與念靈有幾分相似，他歪著頭看著辛卓，嘟著嘴巴問，“你是誰？怎麼會到這裏來？”他上前走了兩步，站在辛卓身邊，抓住他的衣角，仰著頭說，“我好像認識你，你叫什麼？”
念靈看著他抿抿嘴角，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蹲下身扶住他的胳膊，笑著說，“我叫辛卓，你叫什麼名字？”
“我……”他抬手撓了撓後腦勺，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天真地笑起來，“我叫曼華。”
“曼華？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辛卓說。
曼華想了想，皺著眉搖了搖頭，“我醒來就在這裏了。”
“嗯……這裏很漂亮。”辛卓左右看了看，攔著他坐在地上，笑著說，“可是你一個人，不是很孤單？”
曼華嘟嘟嘴，問，“孤單是什麼？”
“孤單就是……沒人陪你說話，沒人陪你吃飯，沒人陪你睡覺。”
“它們陪我啊。”曼華指著周圍的花朵，“它們跟我說話，陪我睡覺。”他扭過頭，抓住辛卓的胳膊，“還有你！”
辛卓搖搖頭拒絕道，“我沒辦法留在這裏陪你。”
曼華一愣，咬咬嘴唇道，“為什麼，曼華不好嗎？這裏不好嗎？”
“曼華很好，這裏也很好。”辛卓說。
曼華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辛卓接著說，“可是，我不能留下來，我愛的人在等我回去。”
“你愛的人？她很好嗎？”曼華半跪著，整個人撲到他身上，抓著他胸前的衣裳道。
辛卓點點頭，說，“她很好，跟你一樣可愛。嗯……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去嗎？”
“它們會傷心的！”曼華扭頭看著身後的花朵，苦惱地說。
辛卓說，“它們或許會為你高興。”
“你能聽懂它們說話嗎？”曼華眨了眨眼睛問。
“不能，”辛卓說，“但是，我能聽懂它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