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看起來也很年輕,如此年輕的你,能率領一千人自西部來到希拉穆仁,也是奇跡。”項潭悠並沒有因為他嘲弄的語氣而生氣。
何越沒謙虛的說過獎,他隻是道:“戰場上本就是個奇跡多發的地方,公主也是一個奇跡。”
他臉上玩世不恭的神色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嚴肅,他鄭重地向項潭悠行禮:“末將何越,見過公主殿下。”
“顧將軍是位名帥,他手下的參將也是軍中的佼佼者。”項潭悠客套道,“平身吧。”
項潭悠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所以也沒有問何越來到這裏的原因。
她又轉了回去,與解語一起準備著下一場戰役的事宜,因為大可汗已經盯上他們了,他們也應該回去了。
當然,回東疆,要用打。
何越,應該說是顧少筠,與好友沈子彥坐在湖邊,靜靜的觀賞著周邊的景色。
過了良久,顧少筠問沈子彥:“你在京中呆的時間多,知道四公主的具體事宜麼?”
沈子彥挑眉:“你沒事問她作甚?”
“好奇,這個理由夠嗎?”
“唔,她是世宗皇帝和懿文皇後的小女兒,睿王和晉王的胞妹。”
“……這個誰都知道。”顧少筠以一種‘你說的是廢話’的眼神看著他。
“據我娘所說,四公主是在承德十一年找回來的,那時候她親眼看著契丹人屠了青淼城,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晉王也是廢了好大得勁把她給救回來。”沈子彥的口中吊著一根狗尾巴草,含糊不清道,“從小連爹娘的麵都沒見過的孩子,怪可憐的。”
“據說現在是由安陽長公主撫養。本來在她出生之前世宗皇帝已經給她擬了封號,但因為十五年前的那次襲擊,世宗和皇後雙雙去世,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四公主到現在連個像樣兒的封號都沒有,眼看都及笄了,就頂著個容易和當今聖上第四女永昌公主混淆的‘四’字。”沈子彥的母親是太宗十一弟慎親王的嫡出女兒,在貞觀八年被封為淮安郡主,因是宗室女的緣故,自然知道許多關於皇室的事。
可以說,四公主項潭悠在皇室中就是小透明,她的九皇叔,也就是當今皇上似乎已經將她忘記,連個封號都沒給她,俸祿都沒得領,隻能靠著親哥晉王吃飯。聖上膝下所有的公主都給了封號,今年就連誠王家的庶女都封了康華郡主的封號,可四公主愣是啥都沒有,和同為世宗女兒的胞姐長寧公主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別的待遇。
長寧公主是世宗最疼愛的女兒,一出生就有了封號,以富足之地長寧郡為封地,食邑八百戶,是長公主那個品級才有的。如今又被過繼給了當今皇帝做女兒,過得是風風光光,和當今最疼愛的女兒永嘉公主的待遇不相上下。
顧少筠看了眼不遠處的項潭悠。
被遺忘的少女挺直腰背,帶著一股不認命的氣度,眼神中盡是倔強。比起皇室其他嬌生慣養的公主,她顯得格外不同,她經曆過風霜,經曆過絕望,曾在生死一線的狀態下做出過選擇,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她如今的才華與成就。
正因為如此,她的舉止之間亦帶了十足十的傲氣,以至於顯得她格外孤寂。
再怎麼樣,她也隻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本不應該在這殺人不眨眼的戰場上奔波的。
可是,她就是在這裏。
這樣的她,讓顧少筠沒由來的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