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較量是無法看見的,隻能用心去感受,四周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可蘇七偏偏感覺心驚膽戰,龐大如山海的壓力臨身,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剛踏入院落的瞬間,都險些跪伏下去。
五人靜靜而坐,麵含微笑,一邊飲酒一邊談論,蘇七雖立於不遠處,卻能看出他們的笑容裏藏著一柄不可見的寒刀。
笑裏藏刀!
“大道入心,吾以血入道,殺八萬八千人,以其血、以其魂凝練大道之路,此路可成天地之道,眾生之命本該歸還於天。”一名男子笑著道,神情裏不含絲毫殺意,甚至連其身都沒有絲毫煞氣散出,盡顯一股溫文爾雅之勢。
若此人不說,別人真的難以看出他是以這等嗜血之路入道!
“世間雖有殺伐,且殺伐永不會止,但該殺之人則殺,不該殺之人又何必濫殺?”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搖頭辯駁,全身散發著聖潔的氣息,一頭秀麗的長發隨風舞動,像是萬千少女在跳舞一般,“道乃萬千,可道又可為一,正所謂道生萬物,萬物同樣出道,何必執著、何必執念,若想成道,當以天地眾生之念為道,此才是大道之根基。”
“天地眾生皆有生死,我等亦不例外,終有壽元逝去的一日,而我等從生到死的過程,便是道的體現,正所謂一陰一陽,萬物皆入其中。”又一名女子道,隻不過此人身著黑裙,與之前那女子是兩個極端,盡顯陰冷之氣,如同壽元將近一般,陰死氣濃濃,“既生死,然生已過,為何不看重死,以陰入道,從死而再入生,此方是循環之道,生命無限,追道之盡頭,見天地之消亡。”
蘇七看著這陰冷氣息的女子,頓感有些眼熟,就像在某地見過一樣,轉念一想,腦中靈光閃現,他忽然暗驚,想道:“此女與那老嫗太過相像,且氣息都幾乎一樣,其必定是死城之修,與那老嫗更有不淺之關係。”
“死後再生,那時的你還是你麼?”一名男子搖頭,血氣濃濃,在他身後好似有日月星辰在沉浮,一切都被其強烈的生氣貫穿。
“眾生皆腳踏大地而生,當以反哺大地為道,此為吾道之心。”一魁梧大漢甕聲道,全身上下皆有一種厚重之感,他坐在那裏,就仿佛與大地融為一體,好似他就是這大地的靈與神。
……
聽著、看著,蘇七將五人所言記於心中,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其嘴角漸漸勾勒起冷笑,暗道:“這五人所言,確有其實,然他們於此論道,卻不與我交談,分明就是在彰顯自己的身份,將他們自己擺到一個高度,讓我去聽、去看,隨後選擇跟隨哪一人離去。”
想著想著,蘇七已然看出,這五人之所以於此論道,完全是有默契而行,他們顯然知曉了無極宗對他的邀請,且此地乃是無極宗之城,故而五人不能正大光明的招攬於他,僅能用這等隱晦之法來暗示。
五人如此隱晦,還有一種寓意,那便是施壓,對蘇七施壓,否則他們不會連看都不看蘇七一眼。
且五人故意以話語和氣勢表明身份,這不是暗示是什麼,他們還以威壓鎮蘇七,這不是施壓是什麼?!
“那渾身散發聖潔的女子,想來就是月宮之修,那陰死氣濃厚之女,應乃死城之修,那以厚重如大地的大漢,應是地城之修,那血氣滔天的男子,想來就是生城之修,最後一人看似溫文爾雅,實則笑裏藏刀,這應該就是禦女宮之修。”在心裏判斷出這五人的身份後,蘇七便看都不再看五人,徑直邁步朝屋舍行去,他們五人既佯裝看不見他,他自然也裝看不見,當之前進來的問話是空。
見蘇七頂著壓力走向屋舍,五人眸子皆是一眯,那溫文爾雅的男子更是眼中寒芒一閃。
五人已然知曉,蘇七看出了他們的寓意,卻仍舊邁步走向屋舍,如此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他誰也不選擇,哪一個勢力都不加入,至少現在不會加入。
如此一來,五人內心都生出不同的想法,驟然停止論道,再度散出極為強大的壓力,想要令蘇七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