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著將鬱小北護在身後,從兜裏抽出手,在對方瞧清之前迅速地出手,他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見,那幾個漢子頃刻間就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蠕動著。
“走吧。”蘇夜氣也沒喘地回頭,像她伸出手,鬱小北在心裏感歎,果然不愧是爸爸訓練出來的清色殺手。
坐上私人飛機,兩人連夜回到了別墅,鬱小北摸了摸包裏的資料,還在,便鬆口氣,對蘇夜道一聲晚安,邁步往小樓裏走去。
蘇夜站在夜色中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黑夜之中,才轉過頭,進了屋。
鬱小北摸索著開了燈,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嚇得愣在原地——
蛇,滿地的蛇!
吐著猩紅的信子,朝她圍了過來,鬱小北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手裏的包潸然滑落,很快,就被那群蛇纏住,再也看不見。
這是她二十二年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蛇,她驚恐地看著那些冰冷的動物纏住她的腳腕,終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聲音劃破夜空,在別墅區裏顯得格外突兀,蘇夜老遠就聽見了這聲淒厲的尖叫,正要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卻被艾琳喊住了,她站在黑暗中,挺著大肚子:“夜,你終於回來了,我都等你一天了。”
“你先上去睡覺,我呆會兒來看你。”他搪塞著,正要邁步出去,卻被艾琳拽住了胳膊,她拽得那樣緊,生怕他走掉似的。
他心裏焦急,卻又不敢甩來她,怕傷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於是耐下心來勸道:“你先回去睡覺!”
艾琳怎麼可能乖乖聽他的話,小樓裏的蛇是她送給鬱小北的禮物,就這麼浪費掉了,多可惜啊。
於是,她拽得更緊了,親親他的下巴,衝他撒嬌:“人家要你陪著,我昨晚已經失眠了,就是因為你不在身邊。”
他皺緊了眉頭,吩咐管家說:“趕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我馬上過來。”
“是。”管家趕緊帶了人趕過去,蘇夜看著眾人消失在夜色中,懸著的心始終沒有放下。
他哄著艾琳上去睡覺,給她撚好被子,這才趕緊下樓,朝鬱小北的小樓飛奔而去。
當他趕到小樓的時候,隻看到一群驚懼交加的人站在門口不敢動彈。
他心裏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撥開那幾個仆人,卻看見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層層疊疊的幽綠中,僵硬著一個人,她的額角滿是汗水,淚水包裹在眼裏,卻始終不肯讓它掉下來。瞧見蘇夜,她費了好半天勁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著他顫抖地說:“救我!”
他衝著還在發愣的仆人們怒吼:“還不快去找火把!還有,去拿雄黃來,越多越好!把擅長捉蛇的人叫來!”
仆人們分頭去尋,蘇夜留在那裏,一步步向鬱小北靠近,他寬慰道:“別怕,我在這裏。”覺得不放心,他便挪進屋裏,與她一同站在蛇堆裏,剛一走進來,立刻有蛇竄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了他,他悶哼一聲,眉峰一跳,卻沒有說什麼,而是將有力的手掌遞給了她:“牽著我,別怕。”
兩隻手在慘白的燈光下連在一起,泛出瑩白的光,鬱小北緊緊握住他,仿佛握著她活下去的希望,這一刻,似乎所有的仇恨都消散了,隻留下感動與信任,她瞥見繞上他腳踝的蛇,有些哽咽地問:“你站進來做什麼?”
他似乎並不害怕,反而輕鬆一笑,企圖轉移她的恐懼:“有一次我們訓練的時候,被丟進蛇山,當時我們幾十個人進去,回來的時候就隻有一半的人了,而我,就是幸存者之一,你知道嗎,當我看見那些鮮豔亮麗的毒蛇時,我以為我會死在那山裏,可是,我還是活下來了……”
鬱小北靜靜地聽著,漸漸忘記了纏在腿間的蛇,思緒跟著他飄到了遙遠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