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剛亮,林家就開始吃早飯了,因為請了人來守護林川,早上自然得請人家吃飯,並且還得弄幾個像樣的菜。大家正吃早飯時,胡小華走了來,胡小華是胡天龍的兒子,他說他爸爸和叔叔從城口縣請來了一個端公,法力高,胡天龍聽說林川做夢吃麵條後,就派了兒子來問問林家要不要請這個端公。
林川比胡小華大兩三歲,都在梅子品民中讀過書,林川讀初三時他讀初一,每每周末回家背糧食時,兩人大都在一起,胡小華今年畢業了,沒考上高中,聽說要出門去打工。
林川見胡小華來了,又是為了自已的事情來,趕緊給他裝了碗飯,拿了雙筷子遞給他。胡小華也不客氣,接過飯大口吃了起來。
不一會,林木放下了飯碗,周秀梅見他吃完了,趕緊催促他,要他早點去胡家把端公請來。
“嗯,我這就去!”林木說罷便起身出屋了。
林家這裏雖然看得見小桐子坡,但山路,看起來近,走起來卻遠。胡家在林木原來住的半山屋場斜下麵的一個小山灣,從圈椅子走去胡家至少得半個鍾頭。林木五十來歲,別看他身高不到一米七,還瘦瘦的,但幹農活是一把好手。在桐子灣,雖然他以前當過大隊幹部,但他從不整人,也不逗人恨,再則,他會一手篾活,背篼、撮箕,籮筐、篩子……凡是家用的竹編品,他全能自己編,除了自己用,也送了很多給別人,久而久之,桐子灣的人們對林家印像十分好。
林木快步走著,但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些胸悶,氣急,仿佛呼吸係統有問題了一樣。他隻得站下來喘上幾口,這段時間來,不知為何,偶爾地會碰上這種情況,感到胸部十分難受。恰此時他看到林子在屋旁山梁,便喊他,叫林子過去。
林子走近後,林木便叫二兒子去胡家請端公過來,並叮囑他對端公恭敬些。
端公是胡天龍丈母娘家介紹過來的,胡天龍老婆是巫溪人,靠近城口。她嫁來胡家後,從來沒喂養出超過一百斤的肥豬。不隻她沒有,她的妯娌也一樣。桐子灣的幾十戶人家,喝的都是一樣的水,吃的都是一樣的米,可就是邪門,就她兩妯娌喂不出肥豬,每年過年時,殺個豬兒就幾十斤,有時候還沒有豬兒殺,因為沒到年尾豬兒就死了。在農村,經濟不算活,一年出頭,大都以臘肉為主,因而他們兩家,往往不到夏天,臘肉就吃完了。整個下半年,常常沒豬肉吃,孩子們那個饞啊,鍋裏煎豬油炒菜時,他們便站在鍋前,等著吃油渣……想起那情形,大人便心酸,當然,也更不服氣,兩妯娌不服氣,兩兄弟也不服氣,幹嘛自己這豬圈喂不出豬呢?有幾次,他們兩家捉小豬時,和林木家一起去捉,捉同一家的,因為林家是桐子灣肥豬喂得最大的,有一年殺一頭有四百二十多斤,像條小牛兒。他們去捉時,挑最大的,最後,連劁的時候也找同一個劁匠,但到了年底,林家大頭頭的要殺兩三百多斤,他們喂養的依然超不過一百。
種是一樣的種,喂是一樣的喂法,因為他們到林家取過經,但為何效果相差如此之遠呢?
這之間肯定邪門!肯定與豬圈或住宅的風水有關了!
胡天龍終於托丈母娘家的人請來了在他們那一帶名氣挺大的石端公。
石端公是昨天晚上過來的,來的時候已經很晚,隻得休息後等到早上再給他們作法。
早上時,石端公起得很早,一起床就到胡家兩兄弟的房子四周察看,特別是豬圈。兩兄弟的豬圈緊靠在一起,中間用木頭做的柵欄隔開,豬圈靠西邊一方是一丈高的天然石壁,因而兩家的豬圈都隻圍了三方。西麵石壁是黃色鬆軟的沙石,豬有事沒事便去啃嚼著那些鬆軟的沙石,石壁上方,是胡家兩兄弟用竹子圍成的雞院子,隻要落雨,上麵的汙水全流浸到豬圈鬆軟的沙石上。
石端公點了點頭,回過眼睛來又看了陣豬。一般情況下,豬吃飽後都懶惰地睡覺,但這兩個圈的豬不睡,總在牆上擦慅屁股。
這些豬屁股都很發癢,石端公臉上笑了笑,胸有成竹地拿出煙,抽出支美滋滋地吸了起來。
一支煙抽得要完時,胡天龍走了來,石端公便對他說,“去山上采些驅蟲草來,另外還要些幽魂草!”
胡天龍想問有啥用,但即刻打住了,直接去了山上采草。驅蟲草動物吃了能驅蟲,當地人常用這,但效果不是很好;至於幽魂草,生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有毒,牛羊吃多了便會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