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桀還不解氣,正要繼續,李人屠遲了一步的喝止聲才響了起來:“老三,住手,還沒問他逼問解藥呢!”夏侯桀這才回過神來:“該死,我忘了,我們也喝了這狗屎的湯藥!”秦克明臉色陰晴不定,他咬了咬牙,恨恨道:“殺了也好,這老頭這般詭詐,就算是逼問出了解藥,我們難道還敢吃不成!時辰快到了,咱們現在就開始血祭,有邪神神力幫忙,什麼毒解不了!”夏侯桀恨恨地一腳踢上了方山的屍首,直將方山的頭顱踢碎,尤不解氣,叫道:“來人,把這死老頭的屍體拖下去喂狗,老子要他死無葬身之地!”青山鎮的中央,一座簡陋的巨大祭壇已經被搭建了起來,青山鎮上的那些鎮民被捆綁起來,押上了祭壇,一個個驚恐無比,哭號聲,哀求聲,戰栗聲,響成一片,等到看到那些沒多大的孩子們也被捆了上來,哭聲更大了,還有人跪著求那些血狼盜饒了他們的孩子,換來的卻是漠然甚至是直截了當的一巴掌乃至一刀砍下去。那些血狼盜見得多了,對此自然毫無同情心,按照血祭的要求,將男女老少分開安置,幾個精心挑選出來的青壯漢子被押上了祭壇,李人屠親自動手,割開了他們的血管,鮮紅色的血液汩汩地流淌出來,流到了一個玉盆裏頭,秦克明拿了一支粗大的毛筆,蘸著獻血,按照紫血經上的描述,在祭壇上畫下清晰的紋路,隨著紋路的漸漸完整,整個祭壇慢慢地籠罩在了一片血光之中,有鬼哭狼嚎的聲音隱隱傳出,叫人聽得寒毛直豎,心驚膽戰。月亮升到了人們頭頂,原本清冷的月光投下來,也帶上了濃鬱的血色,甚至,有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一些膽小的鎮民已經嚇得失禁了。秦克明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之色:“時辰到了,叫他們站好方位,開始吧!”李人屠跟夏侯桀點了點頭,難掩心中的激動興奮之意,命令嗬斥那些血狼盜們將祭壇團團圍住,按照修為的高低,站定了各個方位,秦克明逼出了一滴帶著點金色的精血,便開始念念有詞,秦克明剛開始聲音不過是平常,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大,幾乎形成了聲浪,響徹了夜空,空氣中的血腥味愈加濃厚,近乎腥臭刺鼻,祭壇上麵,幾個年老體衰的老人臉色迅速灰敗下來,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傷口,體內的血液卻像是不知道流到了什麼地方一般,最終幾乎變成了一具幹屍,他們的靈魂從身體中飛了出來,還在茫然無措的時候,就被一道古怪的血色漩渦卷了進去,空氣中頓時響起了刺耳的尖叫聲。這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一幕讓祭壇上的鎮民更是驚恐不已,不少人已經嚇得昏倒了過去,剩下的人要麼瑟瑟發抖,要麼驚惶哭泣。秦克明根本不去看這些,口中依舊念著不知道意思的咒語,一團血霧從祭壇中間升騰起來,偏生原本濃鬱的血腥味居然消失得一幹二淨,空氣中居然彌漫起了淡淡的清香,香味彌漫開來,無論是祭壇上的人,還是守護著祭壇的一眾血狼盜臉上居然露出了輕鬆自在的微笑,整個人不由自主放鬆下來,簡直像是做了一個美夢一般。李人屠瞧著不好,直接咬破了舌尖,借著舌尖的刺痛,鼓起真氣,厲聲嗬斥道:“咄!”一眾血狼盜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那團正在變幻不定的血霧,不由心生後怕。那團血霧並沒有固定的形態,卻發出了很是悅耳動聽的笑聲,笑聲響起,一群人更是覺得心旌動搖,隻覺得麵前出現了一個美貌無雙的絕世美女,向著自己掩口而笑,叫人忍不住想要回應。秦克明哪裏知道血祭居然會出現這等事情,作為主祭之人,他還保持著神智,當下拜倒,開口道:“尊貴的邪神大人,祭壇上都是給您的祭品,請您盡情享用,其他的卻是您的信徒啊,還請邪神大人手下留情!”那團血霧發出了嬌笑聲:“原來是這樣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唉,還以為這次的祭品質量還算可以呢,一個個血氣旺盛,年輕力壯,結果全是一幫普通人,不過,當做點心宵夜還是不錯的!唔,點心就該心情愉悅,這樣味道才好,要是哭天喊地的,那就難吃了!嗯,這麼多點心,先挑哪個好呢?唔,來點有嚼勁的磨磨牙!”說著,那團血霧上竟是幻化出了一張大嘴,對著捆綁著青壯年的那一塊深吸了一口氣,那群人臉上還帶著近乎迷醉的微笑,身體裏的血液就一下子消失得幹幹淨淨,靈魂出竅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滿足得近乎虔誠的笑容,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那張大嘴中,叫一貫無惡不作的血狼盜們看得都心中發寒。這位不知道是何來曆的邪神顯然是個喜歡享受美食的人,雖然它的食譜叫人心驚膽戰,它慢悠悠地挑選著祭品,還有心情在那裏挑肥揀瘦,這個年紀大了,那個居然有病,血液裏麵有著雜質異味,這個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靈魂吃起來像是豆渣,那個簡直是個缺心眼,魂魄吃起來淡而無味……這邪神在那邊一個一個享用著祭品,還不緊不慢地點評幾句,它自身攜帶的血氣,已經不知不覺籠罩了整個青山鎮,那肉眼幾乎看不見的血色霧氣擴散開來,血色霧氣所到之處,鎮子上那些老鼠蛇蟲一個個都幹癟了下來,便是地上長著的草木苔蘚,也失去了水分,迅速幹枯,風輕輕一吹,便風化消失了。如果有人從高空觀看,就能看到青山鎮已經被血色籠罩,周圍的植物迅速枯萎,一些敏感的小動物想要逃出青山鎮,卻在半途就被那血色的霧氣追上,然後迅速幹癟,這範圍還在漸漸擴大,鎮子周圍的農田也大片枯萎風化,而那血色的霧氣,還在向著小青山侵襲,一直擴散了二十裏,才算是停了下來,而這方圓二十裏範圍內,儼然已經成了一片死地。一直追著血狼盜追到了小青山這邊的紫雲派一行人已經到了山林中,紫雲派這次派出來的內門弟子都是經過多次曆練,經驗豐富,見多識廣的人,他們已經發現小青山中的異狀,許多體型中上的野獸都被虐殺,滿地都是失去了血液的幹枯碎屍,雖說沒了血腥味,也沒惹來什麼蛇蟲螞蟻,但是看著還是叫人作嘔不已。一個身材高大,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的年輕人皺著眉頭,仔細查看著山林裏的蛛絲馬跡,尋找著血狼盜行進的方向,結果發現腳步雜亂無章,赫然指向了三個方向,正想著要不要分兵,另一個穿著一身簡單的藍色衣裙,頭發用一根朱紅色的釵子隨便挽了個發髻的青年女子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了青山鎮的方向:“幾位師兄師姐,我好像聞到了血腥味!”這個青年女子名叫謝薇,容貌隻能說是清秀,修行境界也不過是剛剛凝血,修煉的功法也不是什麼特殊功法,戰鬥力有限,但是,她之所以能夠進入內門,憑借的就是她卓越的感應能力,而且有著比較強烈的直覺,她對於危險的感應能力尤其強,血狼盜做了這麼多年的流寇,大夏軍隊哪怕派出了最出色的斥候,也沒辦法抓住他們的蛛絲馬跡,反而損失慘重,最終隻得偃旗息鼓,對血狼盜睜隻眼閉隻眼。這次血狼盜費盡了心機,卻一直被紫雲派的人追著不放,還是因為謝薇驚人的直覺,她每次都能找到正確的方向,這會兒,她臉上的神情卻異常鄭重,甚至眼中帶上了些微的恐懼之色:“幾位師兄師姐,我感覺到了危險,就在前麵,非常危險!”幾個年輕人聽了謝薇的話,不由有些躊躇起來,謝薇的直覺一直非常準,她若是覺得危險,那肯定是危險,不過最終心裏存了些僥幸之色,謝薇不過是凝血階段,她覺得危險的敵人,能有多大能耐,領頭的那人是內門中比較出名的高手,名叫賀靖,就是他修煉的炎陽心經,給李人屠造成了大麻煩,這會兒咬了咬牙,說道:“謝師妹,就算是危險,咱們也不能不去,要不然,回了師門,咱們也沒法交代!何況,血狼盜那群人,境界最高不過是煉骨,大半還在引氣階段呢,咱們的實力加起來,比他們強出十倍去,就算他們有什麼底牌,總不會一下子就進階到先天境界吧!而且,咱們這次將他們得罪死了,若是不能及時幹掉他們,以魔功的修煉進度,隻怕很快就能趕上咱們,以後我們總不能一直龜縮在師門吧,總有遇上的時候,到時候,就更不好收拾了!”一行人商議妥當,又將自己保命的東西都準備了起來,向著青山鎮而來。百草堂下麵密封起來的煉藥房中,方衡還在昏迷,補氣壯血丹的藥力發作,體內血氣越來越盛,方衡因為昏迷,卻無法運功消化,隻能被動地吸收著藥力,臉上滿是潮紅,身上的肌肉也詭異地蠕動著,看著格外可怖。就在方衡被動消化著補氣壯血丹藥力的時候,那血氣也悄悄侵入了煉藥房中,籠上了方衡,方衡那原本無法消化的藥力一下子被那血氣吸納了過去,方衡自身的氣血,也在瘋狂外泄,就在方衡快要跟那些蛇蟲祭品一樣,變成幹屍的時候,方衡體內,忽然一道金光浮現了出來,那道金光異常霸道,頃刻間就將那幾乎無形的血氣定住了,直接將方衡之前被吸納的氣血搶奪了回來,連同那血氣本身也被直接煉化,煉化後的能量全部灌入了方衡體內。方衡身體還處在龜息狀態,意識卻漸漸清醒,還沒來得及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意識就直接被拽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