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陳文虎跟我說實話,他那雙黃膠鞋是李雨曦給買的,一直沒有穿,沒有想到來到她家,她媽媽一直很歧視地看著黃膠鞋,那雙黃膠鞋是,李雨曦花好幾個星期的生活費給買的。我不是計較於那些,我隻是感覺友誼之間存在著偏見。他的意思我明白,一雙黃膠鞋友誼的價值,敵不過窮與富的差價。吃完飯之後,小夥伴們都有一點兒醉,也許隻是小酌才沒有大醉,李雨曦讓我們去她的閨房玩。她似醉非醉的把泰坦尼克號的書拿下來,放到陳文虎手裏:“哥們,不要介意是誰的。送給你就送給你了。再拒絕我可不樂意了。”她又拿起口琴:“這個也給你,祝你早日學業有成。考上大學不要忘了我們這班和你同甘共苦的同學。”陳文虎激動的說:“謝謝,謝謝你李雨曦,我會的。你們就是我的自信。”不知道李雨曦犯那根筋,上前摟住他的脖子:“哥們,其實有些話一直想對你說、、、、、、算了。”把手放下來,“喝醉了,我們一起唱歌吧?”小夥伴們都同意了。她拿起手風琴掛在脖子上,開始她的旋律“愛你在心口難開”我從來沒有看過她這般的浪,她的嗓音也很好聽,她把我拉起來,哥們唱吧,為我們的青春歌唱,為我們的前程歌唱。我的樣子也很浪兒,最浪的是倩倩,這次我看見她站起來,外套脫下去,裏麵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襯衣,緊身褲上是一條很性感的皮帶,把馬尾辮解開,把秀發飄逸起來。看的我都癡迷,還不停的扭動著腰部。這是一個學生妹喝醉之後的奔放。不在拘泥一些時代的差距,不在聽些老人的閑言碎語。在寒冬裏我們的青春蓬勃生機的綻放著。李冰更是浪,跳著她喜歡的迪斯科,還不停的甩頭發,好像一個瘋子一樣,誌剛矜持像個女孩一樣輕搖慢擺,丁玲和誌剛一個樣,但是丁玲總是跳的,好像是學校裏學的十六步。關小燕更是瘋狂和李冰抱在一起跳。陳文虎在床上看著我們的浪樣。一首曲子的歌完事之後,李雨曦看陳文虎沒有跳,有一些失落,於是她提議。“我們不如跳交誼舞吧?”我們都不會跳,隻是從一些港台電視劇裏看到過。根本沒有跳過。不過大家都喜歡挑戰新鮮的東西。李雨曦到樓下客廳把錄音機搬了上來,她媽媽說她瘋了。拿上來之後,開始新的節奏,快三,快四,慢三,慢四。都不會跳,又很靦腆和女生在一起跳,李雨曦上前把陳文虎摟在懷裏,告訴他摟住她的腰圍,這隻手放到她的手上,陳文虎沒有接觸過,臊的臉都紅。慢慢轉悠著,李雨曦還不停的說“不要踩到我的腳。”現在我知道海峰怎麼用那種方式請倩倩聽歌去,我也很紳士地說:“劉倩倩小姐,請你和我一起跳支舞吧?”我把另隻手放到後麵,另一隻手伸出去,倩倩小臉紅撲撲的地迎著,也很紳士地在我的手中轉一個圈。“謝謝。”還很靦腆的說:“你可真帥。”誌剛和丁玲互相看了看,微笑一下,也摟在一起,旭子摟著關小燕不停地看著李雨曦。雖然跳的是很噶瞎,但是可以看出來,是青春的自由。快要散場的時候,李雨曦想讓我們從這裏住,介於男生太多,所以決定到我家去住。女生到倩倩家住。就不打攪李雨曦。回去之後在我家裏,爸爸媽媽又給我們幾個男生準備一些飯菜。吃完的時候我和誌剛,陳文虎睡在東屋的床上,旭子沒有在我家住,他把關小燕送回去之後回家了,丁玲在倩倩家裏住的。晚上陳文虎一直在翻身,手裏拿著那把口琴和那本書,就連在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他還在死死的攥著那兩件東西。誌剛要回去,問我要不要去我姥姥家,我說過完年去,旭子和關小燕來送他們,倩倩也來我家裏,送他們回去。丁玲問倩倩去不去,她說等到剛子去他姥姥家再去。李雨曦和李冰也來,因為她們又認識了一些新同學。送走她們之後,我和倩倩把陳文虎送回去了,這回是走著送他回去的,我和倩倩,李冰,李雨曦,旭子,關小燕,用一些媽媽爸爸提前給的壓歲錢,買了一些果子和罐頭,去陳文虎的家裏,他家的確是很那啥。我們去的時候是土房子,隻有三間,一間放著糧食,另一間是他和他爸爸媽媽睡覺的地方,有一個炕,有一張使木板子搭接的床。他的媽媽坐在炕上,一聽說我們來了,出來迎接,她媽媽的腿不是很好,在進入外屋的時候,我就把她又摻了回去。他爸爸聽說過年的時候還得給人家看著羊,隻有年夜飯才回來。他的媽媽說著我們那裏的土話。“看這閨女多俊,小夥子可是太好看,你們一定要好好考學。我們這輩子不識字,可不能讓下一代不識字兒。”我和倩倩都嗯嗯的答應著:“放心吧,嬸子,我們會的。”“在學校裏你們可好好看著小虎子,別讓他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在一起。人學好不易,學壞可快了。”我和倩倩答應著:“我們會的,一定好好看著他的,讓他好好地考學。”陳文虎傻笑說:“媽,你不要說了,多讓同學見笑。我去做點飯。”我們沒有吃飯就回去了,倩倩在路上跟我說,陳文虎真是不容易啊,他的爸爸媽媽也不容易。我都差點哭了。在我沒有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根本不相信所謂的現實,當我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我看到了最真實的現實,也是最現實的真實。倩倩回去之後在日記裏這樣寫到,“我們是不是太過的貧瘠,還是我們太過計較於對和錯,當我看到我同學的家裏時,我害怕,會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那樣我寧願死去。”在大年初二的時候,陳文虎拿著幹果,來給我們拜年,幹果幹是那些野果子曬了之後的果幹兒,一人有一包。送上了最真摯的謝意,我在姥姥家,他把我那份給了倩倩,要她轉交給我。去李雨曦家拜年的時候,她還專門留下他吃飯,他爸爸說這小子挺有鋼的。但是她媽媽看著那些幹果子說:“山溝溝裏的東西,看著就反胃,小雨還拿著這些東西當好東西呢。”李雨曦的爸爸不樂意的說:“來了就是客,你一個勁囉嗦什麼,一旦人家考上個清華北大什麼的,你不是傻眼了。當今三大人際關係,監獄的獄友,部隊的戰友,還有就是校園的校友。整天說人這個不好,那個不好。”李雨曦大喊:“媽大過年的你幹什麼,人家大老遠給你拜年,你說人這個不是,那個不是,你會傷到我同學的自尊心的。”李雨曦的爸爸:“就是,你去再做兩個菜。我跟你說小子,你要是考不上就到大爺我這裏,去我的包工隊裏幹個小工什麼的。”李雨曦:“爸爸,你說什麼呢?他怎麼會。”李雨曦的爸爸:“我就是幹小工出身的,靠的就是我的戰友,那怎麼了。好了,吃飯,吃飯。”從那次以後陳文虎再也沒有去過李雨曦的家裏,李雨曦也不叫陳文虎來她家裏,怕傷害到他的自尊心。在學校李雨曦更加的照顧他。有的時候我看見陳文虎和李雨曦的背影,我在想,是不是時代把兩個人放錯了,泰坦尼克號的事件不是發生在一條船上,而是發生在現實中的愛情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