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宗臉色一變,正色的道;“當今生靈塗炭,萬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保宗實在是無法放得下,看著這些受苦的人,即使自身逍遙長生,又如何能快樂。”旋即又道;“我並無譏諷遊異士之意,你們修真之人,當然心存長生,而不在這些螻蟻百姓。”
“戰爭,確實會死很多人的。唉!萬惡的戰爭。”遊雲飛終於有了感情變化,歎了一口氣。
張保宗點頭讚同道;“遊異士說得不錯,其實誰又喜歡戰爭呢?”
遊雲飛看了看張保宗,口中冷冷的說;“竟然不喜歡,為什麼你們不放棄戰爭?你們為了自己爭奪更多的榮譽名利和權益,卻用無數的鮮血堆積,一將功成萬骨枯。難道這就是你口中的放不下嗎?是放不下黎民百姓,還是放不下手中的權利?”
張保宗當時就是臉色一變,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遊異士之言,並非無理,若黑玉門的人當真能體恤哀民,愛民如子。張保宗不但寧願放棄一切,也願意勸父皇放棄,一家人平安的在一起,修真煉仙,又可放下一切凡俗雜務,豈不快哉?”他口中說著,臉上也露出向往的神色,看上去的確是肺腑之言。
接著他虎目圓睜,看著桌麵錚錚的言道;“但是看他們當今行徑,卻與禽獸無異,燒殺擄掠,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你叫我們怎麼放心把我們治理六百餘年的天下交給他們?這樣做,無異是推著天下黎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遊雲飛低頭沉思,一路而來,自己見到的也是如此,遂沉默不語。
張保宗繼續說;“黑玉門沒有統治過國家,怎麼知國家是以民為本?他們常年修真,心性本來就比較冷。而招募的第一支軍隊,也本是山上的強盜土匪,更無軍紀可言,第一支軍隊都不帶頭做好,後麵招募的軍隊又豈不是有樣學樣?”
接著又自豪的說;“而我們黃巾軍作為正規軍,早已有軍規,不得犯民絲毫。這些作風,是六百年來傳承下來的。以後遊兄弟雲遊四方,也是可以看到的,並非我張保宗自誇。”
遊雲飛點點頭道;“民如水,君如舟,民可載舟,亦可覆舟,你們懂得護民,實在是難得。”
“民如水君如舟,民可載舟亦可覆舟……”張保宗忽然一拍桌麵,跳躍起來大聲叫;“遊異士果然人才,字字珠璣,這比喻用的再貼切不過……若非遊兄弟修真,當真可為我大永朝一大棟梁……隻是……可惜……”說罷有是搖頭不已。
這一拍,把俯在桌麵認真聽的永安嚇了一跳,那茶水濺開,滿桌茶漬。
永安也不惱,看著忘形的哥哥莞爾一笑,張保宗說完也發現失態,對著遊雲飛和妹妹尷尬的笑笑,接著坐下,和遊雲飛繼續聊開。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曆史的永恒定律。”遊雲飛叩著桌子道;“隻要太子深諳此定律,愛民惜民,上天自會給你一個公道。”
張保宗再次坐下,仔細的聽。
“縱觀曆史,造反向來是官逼民反,黎民百姓從來就是最知足的,隻要你給他們一個太平祥和的社會,讓他們有機會堂堂正正的生活,不會每天懸著腦袋過日子,勞有獲,動有功,能自給自足,安居樂業,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造反呢?”遊雲飛認真的說道。
“可是現在黑玉門聲勢浩大,為什麼這麼多人跟著他們造反呢?難道我們以前對蒼生百姓不夠好?”張保宗非常疑惑的問。
遊雲飛點點頭說;“就算陽光,也有普照不到的地方,何況是有私欲的人統治下呢?以前對他們好不好,不是我說的,也不是你說的。剛剛說普通的黎民百姓是最容易知足的,但是人內心的欲望卻是無窮的,無論你對百姓好到什麼程度,他們永遠覺得不夠,所以,這就需要你把握好這個度,該怎麼個好法。”
張保宗移動凳子,做到遊雲飛旁邊,認真的問;“對於這個度,異士怎麼看呢?還請你不吝賜教。”
遊雲飛見她如此,也不謙虛了,把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和帝國形式,資本形式以及社會主義形式一一說來,仔細分析,憑主觀和客觀道出不足和可取。
遊雲飛比他多了千餘年的世界觀,那些真知灼見,如字字珠璣,妙語連連,讓張保宗幾次叫絕。如癡如狂,手舞足蹈。永安也聽得入迷,這一聊,竟然聊得霜天曉角,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