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偶爾能聽到鳥雀的叫聲，然後人群裏有人應和一兩聲。李琦知道這是暗語，但心裏也頗覺好笑。這怎麼搞得像綠林山賊一般。路途不遠，也就轉了幾個彎道，上了幾個坡而已。
讓孟茹感到興奮的是，在路上，她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那聲音實在太美妙了，仿佛緩緩地滑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洗去了她身上所有汙垢，心裏透心般的涼快。
當駐足下來時，他們已經到了。
“二位可以把蒙巾拿下來了！”那頭領說完，然後對著寨門上的士兵喊道：“快轉告將軍，有自稱盛王者路過此地，已經帶到了營外！”
上麵的將士一聽，那校尉模樣的軍官回道：“劉將軍，你稍等片刻，我立馬差人去！”那校尉對身邊的一個士兵囑咐了幾句後，那士兵急匆匆地跑進寨裏了。
半響，一將軍模樣的人帶了一大隊人大步踏來。
“盛王何在？”寨門打開後，那人徑直走了過來。李琦身邊的人遂讓開道來。李琦微笑道：“在此！”
那將軍一看，滿臉驚慌，單膝跪地道：“盛王殿下，末將有失遠迎，請盛王恕罪！”
李琦也早就看清楚了，那是賀域將軍，趕緊扶起，道：“賀將軍為大唐拋頭顱灑熱血，不必多禮！”
二人互相寒暄一番後，賀將軍注意到孟茹。“這位是？”
李琦笑道：“這是將來的盛王王妃！”
孟茹不禁臉一紅，對賀將軍點頭示意，表示默認了。
賀將軍趕緊敬以軍禮道：“末將見過王妃！”
孟茹從未經曆過如此情況，一時驚惶，故作鎮定道：“將軍不必多禮。”她心裏十分歡喜，除了女人注重的這點虛榮外，主要是得到了一種身份的肯定，即已經被外人承認是王妃，是他李琦的女人了。
月光如脂，山體巍峨。營寨坐落在樹木環繞的山坳裏，但畢竟是軍營，不能幽居養靜。
李琦依靠在欄杆上，看著地麵那些斑駁的樹影左右浮動，想起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心如黃河決堤，讓他無法停息下來：長安失守、皇上出逃、潛伏高尚、相識孟茹、宮廷舞馬……件件事浮上來，交織在一起，難分彼此，也分不出先後。更讓他心裏不安的是，自己殺了一個唐軍將領才獲得高尚的信任，才成為其手下的一個校尉，結果暗伏半年，事半而終。不知那位將軍地下有知，是何感想。自己以後在地下與他相遇，不知還能不能以大唐的盛王自居。還有那隻大象的雙眼，前幾天還感覺它在一處淩空瞪著自己，掛著兩行清淚。當然，還有青衣，不知她怎麼樣了……
偶爾有一隊士兵巡崗而過，打斷他的思維，但過後又立馬銜接上了，如抽刀斷水般。
李琦覺得身上一暖，秋涼消盡。原來是孟茹將一大黑鬥披風披在自己身上。李琦順手將孟茹攬在懷裏。
“你看！對麵的那座山峰像什麼？”
“像一匹臥馬！”孟茹將頭貼在李琦的胸口上。
“我也覺得，現在它累了，等它休頓好，就會站起來的。到時一躍十步，日行千裏！”
孟茹不知他說的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覺得其中寓意很深，遂似懂非懂地點頭。
“快點，快點！”隻見幾個人影從西邊的小樓裏鑽出來。
“怎麼回事？”孟茹看到他們並非士兵打扮。
“不清楚，先看看早說！”
隻見那幾個人走了過來，原來是賀將軍他們。他們已經脫去了白天的鎧甲，一身便衣的裝扮，看到李琦和孟茹二人偎依在那裏，遂趕緊帶隊過來行禮。
“將軍這是？”李琦好奇地問。
“回盛王，我們這是去捕野山雞，所以才穿成這樣！”賀將軍解釋道。
“捕野山雞？”李琦和孟茹同時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