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氤氳而生(一)(1 / 2)

滄海化桑田,兩鬢霜連連,歲月無情逝,誰人可纏綿。經過四代帝皇的開疆擴土和血火征伐,如今的天霜國占據了奎洲將近三分之二的土地資源,隻有少數幾個較為強大的部落還在奎洲這片土地上與其分庭抗爭。天任二十九年,天霜國第五代君主秦雄得登大寶,改元天順,遷都榮京,次年率部三十萬親征漠北羽翔部落,在征戰中其先鋒將領墨翔一人獨占鼇頭,率部下接連攻克敵方十道防線,讓敵聞風喪膽,無人敢戰,最後羽翔部首領隻得率眾歸降。經此一役,墨翔被提升為上將軍,拜萬戶侯,秦雄更是將其女兒聖樂公主賜婚與他,自此墨家位列皇親國戚,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墨家諸多子弟也因此原因入京為官。天順九年,天霜國上下被劃分為兩派,一派乃是以墨翔為首的將門,而另一派則是以宰相王遠昭為首的相門,而秦雄為了權衡起見,更是將另一女嫁給了王遠昭之子為妻,這兩派之間相互明爭暗鬥,秦雄起先還稍微敲打一下,到後來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起了安樂皇帝。墨翔自上位以來,本來事事都是順風順水,奈何就是家中連添五朵金花未有男丁,此事讓其整天悶悶不樂,而王遠昭的黨羽也常以此來奚落他,他便動了再續一房的想法,但這想法剛對聖樂公主一說,便遭到了其一番痛罵,更是將此事告訴了秦雄。秦雄聽聞此事後,對墨翔也很嚴厲的批了一通,墨翔在這件事上隻好作罷,自那以後聖樂公主更是同他分塌而睡,秦雄也借各種理由削弱他的兵權,他的手足及黨羽同樣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壓,到最後他朝廷上的地位更是被王遠昭的外甥所取代。墨翔在遭遇了一連串的打壓後,他也徹底明白了,自己隻不過是帝王家養的一隻看門狗,當一隻看門狗想喧賓奪主的時候必定會遭到一通棍棒,連同他兄弟手足也不會放過,自此他便消沉了,更生了離去之心。那一日他將以前陷陣殺敵的寶劍掛在了茅房的門框上,將曾經浴血奮戰時穿戴的鎧甲扔進了馬糞裏,將皇帝賜的官印掛到了門口的石獅子脖子下,而後他穿了一身素衣,騎上當年陪他一同衝鋒陷陣的老馬一路絕塵而去。當正在禦書房同王遠昭下棋的秦雄得知這一消息時,暴怒異常,他一掃桌子,將棋盤和棋子掃反在地,立即下令誅滅墨翔九族,可這事反倒讓王遠昭給攔下來了,王遠昭對秦雄說道:“陛下息怒,那墨翔乃是一介匹夫,陛下何故要同匹夫製氣,再者現在滿朝文武有很多都乃他的族親,若陛下執意滅其九族,那恐怕日後咱們這大殿上將少去三分之一的人,而這些人中很多更是才能卓絕之輩,想我天霜國曆代帝王都以求賢若渴而聞名於世,因此四方才俊大多慕名前來,這才造就了我天霜國今日的輝煌,此番殺令一出,必叫人心寒膽顫,隻怕日後無人再肯來我天霜國效忠陛下了,因而老臣懇請陛下三思而行!”秦雄聽了王遠昭此言,心裏再一琢磨,他便壓下了盛怒,但他仍舊要顯示帝王的威嚴,因此他對王遠昭說道:“那依宰相之意當如何處置他?”王遠昭撫了一把自己的胡子道:“依老臣之見,墨翔此人當年有大功,這前功尚可抵今日之過,老臣認為,陛下隻需削去其爵位,將其貶為庶人即可,另外將聖樂公主召回另尋佳婿吧,至於他的那五個女兒,她們畢竟還有那麼一點鳳毛麟血,陛下日後可將她們遠嫁番外,以拉攏其他勢力。”聽了王遠昭的話後,秦雄點了點頭,他對王遠昭說道:“聖樂公主朕讓德妃去接她回來,至於剩下的事情,宰相你就去辦了吧。”頓了頓,秦雄又說道:“另外朕聽德妃說你次子王相倒是長的一表人才且吳韜武略樣樣精通,朕倒是想將聖樂公主許配給他,不知道宰相意下如何啊?”一聽此言,王遠昭趕忙拜伏道:“臣下在此替犬子謝過陛下洪恩!”看著王遠昭答應下此事,秦雄便上前扶起王遠昭道:“宰相不必多禮,此番咱們是親上加親了,等聖樂公主大婚後朕再賜你次子為尚書侍郎!”此番事了,那王遠昭便回去安排相關事宜了,而秦雄卻依舊眉頭緊鎖,他遠眺窗外道:“這次難道是朕錯了嗎?少了一個墨翔,朕倒如同斷了一柄利劍,可惜,可惜了!”次日,秦雄便在大殿上宣布了貶墨翔為庶人的決定,同時也宣布了聖樂公主再嫁的消息,滿朝文武都紛紛道賀,有些以前墨翔的黨羽更是說了一些墨翔的不是,這真乃人走茶涼啊,不過這些人倒是讓秦雄都記在心裏,過了沒多久這些人都被以各種理由罷免了。夕陽古道,涼棚茶香,此番在天霜國一處邊界小鎮,一個滿麵風塵的男子和一匹老馬,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一處路邊的茶棚旁,那賣茶的老頭十分熱情的招待了他,那男子要了一壺茶水和一盤點心後便放下五十兩銀子在桌上。那老頭趕忙上前說道:“客觀你點的這些東西隻值得四個桐錢,你這銀子我可找不開呢,要不這頓就算老朽請客觀的了,歡迎你下次再來。”那男子喝了一口茶水道:“張伯,這錢您就不用找了,我小時候沒飯吃都是您同嬸嬸還有慧姑接濟我的,這錢就算我孝敬您老了。”一聽此話,張伯那原本手上端著準備給旁邊桌的茶碗卻是一瞬間從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而後他十分激動的說道:“你是墨翔?翔啊,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當大官了嗎?”墨翔此刻也站了起來對張伯說道:“張伯,我墨翔回來了,我覺得回到這才有家的感覺,見到您我才感覺到見到了親人啊。”那張伯一聽這話樂嗬嗬的道:“你小子隻要心裏還記得張伯就行了。”墨翔點點頭,他問張伯道:“張伯,記得我曾經給家鄉父老特別是您寄過些錢,按理來說那錢也夠您安度晚年了,完全不用再出來開茶棚了啊,可為何您還在開茶棚呢?”張伯笑著道:“嗬嗬嗬……我啊不是享富貴的命,我在家裏是一閑下來就腰酸背痛的,而你嬸嬸前些年也去了,我就覺著還是出來開茶棚活的樂嗬一些,所以我還在這開茶棚。”聽到張嬸去了,墨翔露出一絲憂傷之色,張伯見他這樣,趕忙對其說道:“你也別多想了,你那老宅被修成墨家祠堂了,現在你回來了暫時也沒地方住,不如就到我那裏去住吧。”墨翔搖搖頭道:“我還是不去了,我準備到我父母墳邊結個草廬,這些年未曾回來看看,實乃不孝,我要到那裏去陪陪他們,另外不知道慧姑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好吧?”張伯聽到他問起慧姑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他對墨翔說道:“唉~慧姑這孩子自從你走了後就天天站村口張望,希望有一天看到你回來,她娘死後,她就搬到由你家老宅建成的祠堂邊上結了個草棚住下了,她說了這輩子她要在那等你回來,哪怕你不回來她也要老死在你家祠堂邊上,村長和你們族長曾答應她如果她真能這麼做,那麼在她死後她就能進你家祠堂了。”聽到張伯此話,墨翔心中如打翻了五味雜陳,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張伯說道:“是我險些負了慧姑一生啊,張伯,我如今回來了,我就不打算走了,不知道我墨翔是否有幸成為您老的女婿?”一聽墨翔此話,張伯高興的熱淚盈眶,他趕忙扶起墨翔說道:“翔啊~其實老漢我一直就當你是我的兒啊,快起來,你去見見慧姑吧,她怪想你的,你們的事老漢我是一百個答應,一千個答應啊,等會我就去村東頭劉先生那給你們算好日子去。”此刻在茶棚裏喝茶的其他人聽到張伯和墨翔的一番話都上前來道喜,並且隨即都出了雙倍的茶水前,他們也都很自覺的在交了茶水錢後就紛紛告辭了。為的是好早點讓張伯收攤去辦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