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進白砂糖,又合上壺蓋搖勻,歐陽靖拿出一隻酒杯,倒了一杯酒,虎視眈眈看著關平等人,沉聲道:“誰先來?”
話時,又暗運化血神刀,迸出森然殺氣、虎吼之音。
關平四人當然不想喝這“毒酒”。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瞧“呂布”虎視眈眈、殺氣騰騰的樣子,若不喝這酒,後果恐怕會很嚴重。
當下關平鼓起勇氣,大聲道:“我為兄長,我先來!”罷,上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咦,怎麼甜甜的?味道很好的樣子?毒藥也會這麼可口?”
關平咂了咂嘴,回味一番,隻覺味道好極了,讓人意猶未盡,喝了還想喝!
在這年代,沒人見過晶瑩剔透的白砂糖。
華夏雖有甘蔗,也早有以米和麥熬成的飴糖,但因製糖技術限製,這年代的糖,多是粘稠的糊糊狀。晶體狀的砂糖異常罕見,且因雜質多過,顏色、味道都不純正。
所以白砂糖毫無雜質的純正甜味,再加上產自南宋年代,窖藏數年的紹興黃酒的美味,對關平來,便構成了某種足以令他回味再三的美好滋味。
歐陽靖看他表情,就知他在想什麼,微笑道:“良藥苦口,毒藥可口,關平賢侄,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關平聞言,心下一凜:“是了,正是這個道理!除非是我們這種被迫服毒者,否則若毒藥味道極差,難以下咽,暗中下毒時,一口便可嚐出古怪,傻瓜都不會把摻了毒的東西咽進去!
“而正因為毒藥可口,才會令人毫無防範,不知不覺便著了道,還以為吃到了好東西!我剛才不就是意猶未盡嗎?那董卓,不愧是絕世巨梟,深諳人心,竟煉出了此等奇毒!”
關平腦補一番,頓覺這個世界水很深,自己果然太年輕太簡單。
就在關平重新刷新了一遍對世界、對梟雄們的認知時,關興、關銀屏、張星彩,也一一喝下了“毒酒”。每個人反應都和關平差不多,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
“好喝嗎?”歐陽靖微笑著問道:“是不是感覺沒喝夠,還想再喝?”
關平、關興默不作聲,神情鬱鬱。關銀屏、張星彩嘟著嘴,眼神委屈——那酒是很好喝,可再怎麼好喝,再怎麼令人回味再三、意猶未盡,那也是毒酒啊。
一想到自己喝了毒酒,每個月必須得有解藥,不然就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又哪裏開心得起來?
歐陽靖瞧他們的樣子,知道他們已被自己唬住,當下滿意點頭:“好了,既已服下毒藥,那我也不必再看守你們了。都老實在此呆著吧。”
罷,他連他們的兵器都不收繳,徑直走出了門樓,又回到了城牆上,出現在士卒視野中,激勵本方將士士氣。
歐陽靖出去後,張星彩淚汪汪道:“我們都喝了毒酒,會不會死掉啊?”
“應該不會。”關銀屏安慰道:“隻要我們乖乖聽話,不逃跑不搗亂,呂布不會拿我們怎樣的。他雖反複無常,但又高傲自矜,對我們這些輩,當不會言而無信。兩年前,他也曾俘虜我們,最後不還是將我們完好無缺地送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