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罷心法,歐陽靖腦海之中,一時安靜下來。
正當他以為石之軒已經掛斷了“他心通”時,石之軒的聲音,再次響起:“屆時,若事有不濟,你……便直接帶青璿走吧。”
歐陽靖一怔,道:“邪王此言何意?我若離開,您豈非獨木難支?”
石之軒未再糾結他的稱呼,隻是澀然一笑:“你留下又有何用?”
歐陽靖皺了皺眉,問道:“佛陀眼,究竟看到了什麼景像?”
“……”
石之軒沉默良久,方才歎息一聲,悵然道:“鬥轉星移,地火熔城。山川倒覆,大地迸裂。江河改道,大海狂嘯。魔障遮,怨魂蔽日。白骨成海,妖魔肆虐……那等場麵啊,不是哪一個人能挽救的……”
歐陽靖眼角微微一跳,知道石之軒從前為何總對此事避而不談了。
了又有何用?
石之軒描述的那等場麵,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連石之軒這位可以降神掌,連環轟擊,摧毀一城的強者,亦難以阻擋。將此事與歐陽靖知道,又有什麼意義?隻會徒增煩惱雜念,妨礙他修行而已。
而此刻之所以願意起,也是因為大限將至。出來,讓歐陽靖心裏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不自量力,螳臂當車,錯失了帶人跑路的機會。
不過,歐陽靖被石之軒描述的場麵震撼之餘,心中亦覺難以置信。
“據我所知,能降臨此界的外異人,雖有破軍滅城之能,亦可摧毀河堤,令大河泛濫成災,但絕不可能達到分裂大地山川、翻覆江河大海的境地。佛陀所言場麵,委實過於誇張……”
石之軒歎道:“是啊,著實過於誇張,我亦難以置信。可我看到的,確實就是那等景像。”
歐陽靖追問:“那佛陀可看到,五月初五降臨的外異人,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才造成了您眼看到的末日景像?武器?散毒?絕陣?還是同時施展了多種借助外力的手段?”
石之軒道:“我若能看到他們用了什麼手段,早就設法阻止了,何須指望你來救青璿?”
歐陽靖大是愕然:“可佛陀眼,明察秋毫……”
石之軒冷笑:“佛的話,你也信?你難道不知,我們做佛陀的,最會舌綻蓮花唬人嗎?”
“……”
歐陽靖無語,又覺石之軒這話沒毛病——他是邪王,他最大的敵人,一直是佛門來著……
“總之末劫來臨之際,你心提防著,一見事機不對,立刻帶青璿返回外。”
“那您怎麼辦?”
“我?”石之軒淡淡道:“你隻需管好青璿,我怎樣,就用不著你來操心了。”
……
五月初一。
歐陽靖盤坐室內,麵前擺著一盆枯萎的牡丹。
沉吟一陣,他抬起右手,拇指指甲往食指肚上輕輕一劃,破開一條淺淺的口子,隨後用力擠出一滴鮮血。
鮮血在指尖凝聚成團,宛如一顆晶瑩血鑽,內中隱有五色氳氤,散發出勃勃生機。
輕輕一彈指,將指尖凝聚的那滴鮮血,彈至牡丹植株根部,血珠一觸及牡丹根莖,便飛快地滲透進去。不消片刻,那本已生機斷絕的牡丹,赫然又抽枝吐芽,甚至結出了幾朵鮮嫩欲滴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