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沒辦法隻能停下,剛剛停穩,拖拉機上的人就都跳了下來,開車的男人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鬢發花白,皮膚黝黑,褲腳破了一個洞,腳上穿著的一雙鞋子也開了個天窗,他走到大巴車邊上,敲打著車門。
“怎麼辦啊?開不開門?”開車的司機問道。
“開吧。”寧飛說道,“看看他們是什麼事。”
“可是……”大巴司機明顯有些猶豫,小聲說道,“大兄弟,這一塊都沒什麼人家,萬一是劫道的……”
“沒事,他們要真是劫道的,劫完了這一把,回去也該買彩票了。”寧飛說的倒是實話,要是真有人來打劫他們,那運氣確實也算是逆天了,不去買彩票,簡直就是浪費啊!
開車的司機稍微歎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寧飛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他覺得,這些人肯定不是一般人,這似乎是一句廢話,哪個一般人會包兩輛車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所以,當寧飛他們這麼說的時候,開車的司機也不猶豫了,索性直接打開了車門。
車門剛打開,那個中年男人就衝了上來,雙手合十,一臉祈求模樣,他嘰裏咕嚕說了一大串的話,結果到最後也沒人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應該是本地的土語,可惜大家都不是本地人。
“那個,大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能說得清楚一點嗎?”看著他滿臉的地著急,似乎開車司機也有些著急了,趕緊問道。
中年男人又是說了幾句話,但是他們依然聽不懂。
這個時候,中年男人似乎從車上人的一臉茫然上明白了什麼,深吸了口氣,然後下了車,接著,從拖拉機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的女孩,穿著一個土色的大衣。
女孩看上去大概十七八歲,五官非常精致,如果她穿著的是一件黑色低胸晚禮服,一定會迷暈很多人。高高紮起的馬尾辮,很有青春氣息。
“司機叔叔,你好,他是我的父親。”女孩倒是說了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眉頭皺在一起,道,“我的弟弟生了病,但是現在我們的車壞了,麻煩您帶我們去市區可以嗎?”
“生病?”司機稍微一愣,回頭看了眼寧飛等人。這幾年,經常有些劫匪就打著孩子生命的名醫把他們騙到一個地方,接著裏應外合,然後搶錢離開。
“那個,小姑娘,我就是個開車的,你問問他們吧,如果他們沒有意見,我也沒意見。”司機說道。
女孩微微一愣,明白了司機的意思,又趕緊走到了寧飛等人的跟前,一臉的期許。
“五號,不然咱們就幫幫他們吧?”孫小八說道。
五號看著寧飛。
寧飛一陣鬱悶,他都不知道怎麼好端端的決定權就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能看看你的弟弟嗎?”寧飛站起身,咳嗽了一聲問道。
女孩微微一愣,接著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我弟弟就在拖拉機上!”
“走吧。”寧飛擺了擺手,跟著女孩和那個中年男人一起下了車。
在拖拉機上,坐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女孩給寧飛解釋道:“他們都是我們村裏的人。”說著,她又指了指坐在最邊上的老頭,“他是我們的村長。”
寧飛點頭,他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
在拖拉機的中央,坐著一個中年婦女,腦袋上包著個頭巾,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褂,不過比較單薄,臉色也有些蒼白,似乎是因為寒冷,而在她的懷裏,則抱著一個大約兩歲多的孩子,被大人用棉衣裹住,臉色通黃,眼睛緊閉,呼吸都有些微弱。
“趕緊上車吧。”寧飛深吸了口氣說道。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也絕對不是什麼壞人,看那個孩子的情況似乎真的有些危機,寧飛怎麼可能會拒絕這些人的請求呢?
聽了寧飛的話,女孩一陣欣喜,然後用土話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大家都對寧飛嘰裏咕嚕的說著,雖然寧飛聽不懂他們說得到底是什麼,但是最起碼這些人臉上的感激之情是非常真摯的。
上車的,除了那個女孩和他弟弟之外,還有女孩的父母,在臨上車之前,那個村長老頭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手帕,一層層打開,裏麵是幾張紅票子,硬塞給了中年男人,原本中年男人是想要拒絕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等會確實很需要用錢,還是咬著牙點頭答應了下來。
上了車,寧飛也知道了女孩的姓名,程清水,一個非常簡單的名字,是他們村裏唯一的一個文化人,今年才十八歲,今年剛剛高中畢業,並且考上了一所非常不錯的大學。
學費,是她的父母從村裏人借的,不過,程清水告訴寧飛,她開學之後就沒辦法繼續上學了。
其實很簡單,她在學校裏勤工儉學,籌到了學費,可是現在弟弟一生病,肯定有一筆很大的開銷,所以,她自己的那些錢也都得拿出來,等到開學的時候,自然也就沒了學費了。
“我弟弟叫程大力,他今年周歲兩歲,從小身子骨就弱,原本的那些小病小災,村裏的醫生也都能看好,但是這一次,王醫生也沒辦法了,所以隻能讓我們帶著他去大醫院。”程清水說這番話的時候,時不時轉過臉看著自己的弟弟,眼神中滿是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