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線索(1 / 2)

宋母王氏覺得家中最近發生條條框框糟心事都是放任媳婦導致的,不知勤儉持家,打理內務,就說家裏前頭置的這個宅子吧,還是當初老頭子發財歸來,從落敗的官家子嗣手中購置的,聽說以前還是朝中大員,致士回鄉起的屋子,後人無德,放縱奢侈,最後竟落得變賣祖業為生,住進了這所大宅子,才發現家什物件,不說空空如也,也所剩無幾,也不知自個前世造了什麼孽,頭個媳婦是小家子氣不守婦道的爛貨,後一個是不知錢米油鹽貴,今個買個插屏,明個買個榆木的家具擺設,說她兩句吧,眼淚啪嗒啪嗒直掉,跪在地上求著讓她回京,上老子娘墳前燒些紙錢,以解思戀之情,明眼人瞧著,不大個小娘子背井離鄉遠嫁到此,哭爹喊娘的,誰還能多些說什麼,也就隨她的意了去了。

可如今山頭上飼養的雞鴨又死了個絕,孩子他爹心裏憋屈的要命,不僅沒給阿榮多留些家業,還虧了不少銀子,起早貪黑的在地裏侍弄,卯足了勁要把虧的銀子補回來,他也不想想家裏有一半以上的地都佃出去了,餘下的地,碰上個風調雨順的年景是祖宗保佑,再除去請長工,口糧,賺的也可見而已,老頭子嘴上不說,心裏啊對阿榮的心比我這做母親的看的還重,勤勤懇懇這些年為的還不是能給阿榮留下個穩當的家業。

痛定思痛的王氏當天就把孫子俊哥兒領到了自個兒的院子,親身教導,怕學壞了,大丫頭銀環又把老太太西邊廂房打掃的幹幹淨淨,小廝正良帶著一群粗使下人,把小少爺東院的書冊,玩意,床鋪被褥家具擺設等等乒裏哐啷搬了大半天才把廂房收拾停當,原本就被丈夫氣的隻能躺在床上哼哼的顧倩蓮,看到一幹人把兒子的東西均搬出了東院,也顧不得什麼了,起身扶著銀環尋婆婆問個明白

“婆婆,俊兒年幼貪玩淘氣,渾身是膽,野的很!您老人家年紀大了,放在您這沒得讓您心煩!”朝暉躺在木質的小搖床上,銀環在一側手持蒲扇又是扇風又是驅趕蚊蟲的,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熏香的味道,辣辣的,也是驅趕蟲蟻用的,攪的自己根本就睡不著覺,隻好睜著眼睛看這位名義上的母親唱大戲。

顧倩蓮身著寶藍色葫蘆雙喜紋的遍地金褙子,腰下是一件月白色百褶長裙,發髻上插著纏絲點翠步搖,其貌倒也婉雅綽態,隻見她捧著茶盞款步姍姍的走到祖母王氏身前遞去,言辭懇切的說著,王氏接過茶杯卻不為所動,眉頭都沒有皺下,也不接話,不溫不火的輕抿茶水,當顧倩蓮似個透明人。

顧倩蓮見婆婆不理睬,也不敢再多說,忿忿然的想著,臭老婆子!嫁到她宋家至今,也就頭一年生俊兒的時候給點好臉色,往後幾年自己就是那九天仙女下凡塵也皆不合她心意,這個不妥當那個又不周到的,可笑,誰理她!想當初自己在沈家莊子上都沒有遭過這個罪,為什麼要聽她的擺布!好心好意的添置些物件,就嘮嘮叨叨的訓了一簍子話,也不瞧瞧,就如今的宋家,連沈家莊子一半大也無,跟別提那知府老爺的深宅大院了,在我麵前充什麼見識深,當我不知道呢,也不過就是個破落秀才的閨女。

王氏看火候也差不多了,茶也不喝了,挑眉看去,媳婦麵帶惱怒的站著,漲紅的臉蛋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憋的,哎!這個都受不了如何能當好這個家,有道是妻賢夫禍少,子孝父心寬,也是蠢笨的,急起來就沒個分寸,刺頭一個,逮誰戳誰,是非不辨,還是得教,徐徐的說著:

“我還沒老到癱床上等你伺候!俊哥兒不隻是你兒子,也是我孫子,宋家的長子嫡孫,況且還有丫頭婆子照料,你安心坐月子便是,把身子養好了,給俊哥兒添個弟弟,鈺姐兒大了,兄弟姊妹間也有個照料!”

呸!個老不死的!虧她想的起來,自己月子沒做完,就想著再生,俊哥兒多個兄弟陪伴是理所應當的,鈺姐兒算個什麼東西,怪隻怪她有個犯了嫌擋了道的娘,沈家沈雅君這一輩生的全都是男子,後來如果不是有了沈雅君這個寶貝疙瘩,說不定沈家還能認下我。

“婆婆,倩蓮沒那意思,您老別多心!輝俊活潑好動,不服管教,鈺姐兒又還是個奶娃娃時時要人盯著,這不怕您累著嗎?”看來這老太婆是摁死了心要帶著俊兒了,婆婆要帶孫子天經地義,可子孫要盡孝道也是人之常情,看她有什麼話好講!

“媳婦啊,婆婆年輕的時候什麼髒的累的活沒幹過,阿榮的三個妹妹哪個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怕阿榮責怪,這樣如何?鈺姐兒連日來身子也康健了不少,又有了奶娘,也不操什麼心,還是由你抱過去養著吧!”王氏坐在太師椅上撥了撥手中的佛珠,狀似無意的詢問,眼神卻銳利的盯著顧倩蓮的反應。

不會吧,才不要生活在這個虛偽女人的周圍,她看我的眼神,躲閃中帶著憤恨,危險古怪,一個不小心,說不得著了她的道也未定,忽聽祖母王氏竟然要送走自己,有些傷感落寞,細想起來比起傳宗接代的俊哥兒,終究要嫁於旁人的女兒家,還是孫子比較重要些的,喜歡也要看和什麼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