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確實沒有封閉住,等我回到香港,裴家出事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人人都等著看他Hadrian的笑話和熱鬧,青幫不是小幫派,這麼多年呼風喚雨自然是有見不得光的潛規則,他能不能過這一關,大家都心中各有看法。我想從母親那裏得到更多關於青幫的信息,當然並不單單是出於好奇。本能的還是希望裴啟翰能順利度過這一關,畢竟他二叔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對程家以後的生意是沒有太多好處的。他若控製了青幫,以後香港估計沒人能再插手軍火走私的生意了。碼頭被控製完,注冊飛機又受到限製,真是個可怕的局麵。
程家背地裏做著什麼樣的生意,我也不是一無所知,若隻是生意帳麵上的那點事情,哥哥何至於像現在這樣的疲於奔命。人人心裏都是打著幾把算盤的,哥哥也想和我談及此事卻又仿佛回避著什麼似的,話到嘴邊收回去一半。或者,他有他的顧及。母親那句話是說得有道理的,兒子是兒子直到他娶妻,隻有女兒是一輩子的女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及我刻意的回避,都讓裴啟翰那震撼人心的告白成為次要。其實,並不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把感情已經說了個透徹,甚至讓我沒有退路。捫心自問,我對裴啟翰究竟是恨還是愛,或者兩者都有?真是不敢去想的問題,我一直害怕自己對這個人有感情,即使有也覺得恨比愛來得好些。
可是我如今我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心動,不是衝動。畢竟這細水長流的日子裏,我已經習慣了他,我們對對方的了解勝過很多身邊其他的人。也許真的應驗了小洛那句話,我喜歡著這個人,隻是自己不知道。沒想到我回港第二日便有了唐真的留言,原來這些日子他都一直在香港。一來剛剛休假回來實在抽不出空餘時間,二來我也不願再同他單獨見麵耗費大量精力時間。這對彼此都是種浪費,於是幹脆約了他來公司見麵。他一慣守時,這次也不例外,帶了律師過來。看他踏進我辦公室的那一刻,仿佛已經整整一個世紀沒有見麵了一樣。抬頭對他微笑,他頷首答過。
律師把資料一一拿給我過目,草草看過,心裏也並沒有多想什麼,隻覺得可惜,他今日是特地來辦理離婚的。其實何需親自來這麼一趟,托律師寄來一樣能辦得妥妥貼貼。我簽字的一瞬間又仿佛從中解脫出來一般。這整件事情就像吃一頓西菜,自己沒有點到合胃口的,一晚上也隻能吃那一道,有些鬱結。不過,終算是告一段落了。等律師退出我辦公室,唐真仍坐著,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這個時候,我又怎麼能逐客。“這邊的辦公環境不比中環差。你總是會挑東西,孝敏。”沒想到,久別再見,我們已經隻能談及這樣的話題了,有點沮喪。“你瘦了一些,唐真。”我說得十足的真誠,他確實瘦了。“可能還是不太適應長住香港。”
他笑著解釋,卻顯得那麼牽強。秘書送點心進來,碩辰以為他們已經離開,於是沒敲門也跟著進來了,“怎麼回來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他轉過去看見唐真一陣尷尬,他是知道唐真來此除了和我辦離婚別無他事的。“你呆會在小會議室等我,有幾個方案有些修改,其他的稍後再談。你去先準備吧。”“好。不好意思,打擾了。”這個話是對唐真說的。這裏每個人都對他客氣禮貌,和在巴黎公司裏的是全然不同,想必他也是有所感慨。“孝敏,你公司裏一向氣氛不錯。”“光氣氛不錯也是不夠的。就好比你說一個女人很善良,你會因為她善良就把她娶回家嗎。嗬嗬。”“確實,公司必須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