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鹿晗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內心燃起來的火牆被冷水撲了個滅。
那堵好不容易打開的心房，隻是隔了一點點縫隙，就被狠狠地關上了。
連帶著那股無法開口的惻隱，需要耗盡一切時間與精力的感情，也被人關上了。
從來沒有體會或者各種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冰冷。
整個空氣都靜了。
連呼吸，好像也停止了。
鹿晗看著滿臉詫異的吳世勳，根本連想也沒想，拔腿就跑。
他愛吳世勳，非常愛。如同孩童丟了心愛的玩具就會哭得撕心裂肺一般。有時候他也很想問自己，在這樣幾乎是畸形的感情裏自己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
他很想知道對吳世勳的這種執戀到底從何而來。他迷惘過好久，也在這難以啟齒的感情裏徘徊躊躇過好幾次。
有時候自己就像荒漠裏踽踽獨行的行者，半是絕望，半是堅持。
吳世勳好比他囊中之水，是他的希冀，同時也是軟肋。
他總是在吳世勳麵前瀟灑自在，也以為自己會忘了這種感情暴露後的尷尬。
可他做不到。
說過的會勇敢，會麵對，都是用來騙自己的。
他跑得很快，冬日的夜幕拉得也很快，即使是在黑夜裏，也依舊不減速度。
直到身後那道熟悉的聲音想起，劃破夜的孤寂。
“鹿晗，你停下來！”
鹿晗沒有停，冷風呼啦地灌進衣服裏，也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鹿晗！”吳世勳猛地一個箭步衝上去拉住鹿晗的衣服，擰小雞一般的抓住鹿晗的衣領，別過來麵向自己，低吼一聲
“鹿晗！你夠了沒有！”
鹿晗喘著粗氣，原本乖順的頭發被吹得一團糟。吳世勳這才看到，鹿晗的眼眶都是紅的。
鹿晗掙脫了他的鉗製，歪著身子跌跌撞撞靠在牆上，雙腿無力地蹲了下去，用手捂著自己冰冷的臉頰。周圍很靜，吳世勳也喘著氣靜靜地看著他。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突然開口道:
“吳世勳………你是不是都聽到了？”他聲音很低，還有些顫抖。冬日裏的冷風打在臉上，都是一片冰冷。
吳世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是………”
“鹿晗，我們之間……”
“你別說話，”鹿晗突然打斷他，撐著牆壁站了起來，“讓我來說……”
他慢慢走向吳世勳，雙腿竟如灌了鉛一般重。他用微紅的眼眶看著吳世勳，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開口道
“我剛剛說喜歡你……都是真的……”
“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你，明白嗎？”鹿晗望著他的眼眸裏是若有若無的波動。
他說的很平靜，但是天知道，要說出這種話需要多大的的決心與勇氣。把自己的心髒活生生地掏出來給人看，誰知道會不會受到踐踏呢。
吳世勳沒有回答，他也沒法回答。他隻是怔怔地看著鹿晗，無法開口。
鹿晗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理了理被風吹開的大衣。
“其實，這種事……很變態吧……”
“被自己的兄弟用這種怪異的感情喜歡著，確實……很變態吧……”
他的聲音其實很低，但卻足夠讓吳世勳聽見。
“但其實……我也很苦惱啊……喜歡上你，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想把你變成我的專屬物，我又該怎麼辦呢？我沒辦法啊，吳世勳……”
鹿晗揉了揉發紅的雙眼，好像是有淚光。
“我知道這很難堪，但這並不是我自己可以控製得了的。有時候我也會不停的糾正自己，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都是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結果的。”
“我早就習慣了跟你一起玩兒，一起鬧。我就是喜歡你跟我待在一塊兒，看我發發神經，嘮嘮叨叨。我沒法跟你分開，我看沈秋纏著你我就煩，我就特不舒坦，我就想給她臉色看。因為我喜歡你，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吳世勳。你明白嗎？”
冷風還是沒有了減緩的吹著，吹動著這寧靜的夜和悸動的心。
“鹿晗………
我現在，真的很亂……”
吳世勳抓了抓頭發，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