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看見山崖的對麵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火把,粗略估計起碼有兩三百人。
黑夜中打著火把完全就不是逃命的人該幹的事情,因此,追來的人也很輕鬆的就發現了對麵的官兵,有人大喊道:“****的丘八就在對麵,兄弟們再加把勁,大當家的已經殺好了牛羊,準備了好酒給兄弟們慶功呢。”
“殺,殺,殺…”
大批的強盜嚎叫著快速的向這邊壓了過來,比起對麵山崖上的敗兵們,光是精氣神就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山崖上的士兵本來就是招募的民勇,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無論單兵作戰還是團體作戰,比起這落英山的強盜來說,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
早就被殺破了膽的士兵們剛一看見對麵的火把,一個個的早就被嚇得屁股尿流了,哪裏還顧得上管掉落懸崖的程錦娘和劉璋。
一個個好像是受驚的麻雀,拖著殘肢斷腿就作鳥獸散了,四麵八方的逃命。
隻有之前跟著程錦娘的兩個親兵還算鎮定,急忙把哭得癱軟了的秋靈塞進馬車裏,趕著馬車就往水州城的方向去了。
程鏞,字玄風,德和元年二甲進士出身,本來擔任戶部侍郎,正四品下官員,因積極主張推廣“減稅富民”之政失敗,大武皇帝為平眾怒,而被派到郴州剿匪,任水州、郴州、永州三州防禦使。
上任不足半年,抓了五千壯丁就火急火燎的開始了剿匪之事,文官任武將,在敵我狀況不明,兵不壯,糧不豐的情況下就盲目剿匪,結局想而知,這才有了兵敗落英山的事情。
……
七月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正如劉璋所言,當他和程錦娘雙雙掉下懸崖之後半個時辰,大雨就準時準點的停了。
清晨的日光帶著絲絲舒骨的清涼,悄悄從山坳處爬出來,抽著嫩梢的卵圓形灌木葉子上含羞的掛著幾滴露珠,映著晨光,晶瑩剔透,山穀裏的空氣清新得讓昏睡中的劉璋都貪婪的大口呼吸。
火堆裏的木頭劈裏啪啦的響著,驚醒了劉璋難得的舒適,他疲懶的動了動身子,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擠得腦袋都快炸掉了,濃濃的睡意瞬間蒸發得幹幹淨淨。
“醒了就起來吃飯,隻是左手臂脫了臼,我都幫你接上了,其他的都是皮外傷,不礙事,過不了幾天就會好。”
程錦娘專注的看著火焰上烤得黑秋秋的肥魚,頭也不回的冷冷說著。
不用說,她肯定還在為昨天晚上劉璋扯壞了她**的事情而氣惱。
劉璋忍著劇痛找了塊大石頭靠著,他身上的藍色衣袍不見了,隻有一件白色的絲綢袍子。
因為他的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程錦娘的身上去了,還好他因為身子虛弱多穿了一件,不然此刻已經赤著膀子了。
對於這個事情劉璋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女人的衣服不能隨便脫,難道男人的衣服就能隨便脫了嗎?
劉璋睜開眼睛的第一感覺就是對麵的這個女人的人品和家教都有很嚴重的問題,看她爹應該是個當官的,她應該是個大家閨秀才對,難道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知道禮數和感恩嗎?。
程錦娘冷冷的聲音讓劉璋很不舒服,之所以會掉下懸崖其實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對付兩個蠢得跟豬一樣的毛賊,劉璋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麼危險。
相反,這個女人來橫插一腳,最後自己還大慈大悲的救了她父親,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害得自己掉下懸崖也算了,不告而取了自己的外套也算了,你現在還這麼冷冷的對自己說話這到底算怎麼回事,我欠你的呀?
劉璋靜靜的靠在石頭上,他此刻的心情真的很不好,真是懶得搭理這個恩將仇報的女人。
程錦娘沒有受傷,很早就醒來了,在天空露出第一縷晨光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山穀的小溪裏抓了好幾條肥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現在還臉頰緋紅,若是劉璋說起此事,她很有可能會下狠手將他殺了以保全自己的名節。
她心裏這樣想著。
火焰上的肥魚已經烤成炭了,可是劉璋還是沒有過來,隻是靜靜的靠在石頭上一動不動。
程錦娘有些煩躁的道:“趕緊吃了我還得去找我爹,郴州是回不去了,他們很有可能去了水州。”
劉璋看了看烤的漆黑的肥魚,一點油星都沒有,不知怎麼的,他的腦海裏烤魚就應該是烤得黃焦焦的,上麵還有一層油滋滋的叫著,再配上一些泡椒,加點蔥花之類的這才應該叫做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