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恩情(2 / 2)

由此一分析,劉璋的意思就顯而易見了。

“別急著跑”的意思就是叫她不要衝動,按計劃行事,魯莽不得;“見山上起火再殺回來”這是要送給她一個天大的功勞,讓她帶著士兵將山寨攻破,白送她爹一份功勞。

想到這些程錦娘簡直對劉璋感激得無以複加,一顆少女的心已經砰砰亂跳。

如此嚴密的邏輯,如此周全的安排,此刻寨牆下的程錦娘已經把劉璋視為天人。

能治病救人,能觀風測雨,五千大軍連落英山山寨的毛都沒碰到,而劉璋卻孤身一人就滅了這麼一個盤踞了兩百多年的巨盜,這是何等的神人。

程錦娘心裏感動歸感動,動作卻一點都不慢,見幾個強盜跑沒了影,她也不追,忙取出事先準備被的鐵鉤子,一馬當先的帶著士兵就開始往寨牆上爬,心裏迫切想見到劉璋的心情已經完全壓製不住。

後院裏抗了兩大包金銀慌慌張張跑出來的土牛和二皮毫無懸念的被鮑鵬一刀就劈成了幾大塊。

劉璋扶著麵色蒼白的敖倉從聚義廳裏慢慢走出來。

鮑鵬一臉擔憂的看著遠處寨牆上已經露了頭的士兵,和後院已經止不住的火勢,忙按著傷口跑過來道:“大哥,官兵攻上山來了。怎麼辦?”

敖倉大大的歎了一口氣,好像如釋重負的樣子,搖了搖頭道:“算了,山在人在,山亡人亡,咱們兩兄弟跟他們拚了吧!”

接著,他又滿臉愧色的看著劉璋道:“恩公的大恩我敖倉今生是沒法報答了,還請恩公受我一拜。”

說著,他和鮑鵬就要給劉璋跪下。

雖然兩個人都是高手,可現在都餘毒未清,要去和官兵拚命,那完全就是在找死。

劉璋急了,心裏大罵這兩個真是蠢貨,托住敖倉要跪下去的身體怒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不顧父母之恩,而要逞一時之能,是為不孝,落英山寨,乃曆代前輩耗盡畢生心血所創,前人之心血毀於你手,你不生重建之心,卻要枉命而逃避,是為不忠。

你二人性命危在旦夕,我摒棄前嫌,施援手於你,恩同再造,你不思回報,還要置我於死地,是為不仁不義也。

你們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我劉璋不屑與你們為伍,你們既然要去送死,那就去吧。”

江湖中人,最忌諱別人說他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劉璋這麼說完全是激將之計。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方麵,一個建立了兩百多年的強盜窩,劉璋不相信會一條暗道都沒有。

要是這兩人就這麼死了,劉璋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將這兩人救回來,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劉璋心裏是相當不甘啊。

敖倉和鮑鵬被劉璋一句話就說的頭都不敢抬,兩個人七尺多高的威武漢子盡然眼睛紅紅的都要擠出淚來。

敖倉愧疚不已,抓著劉璋的手道:“恩公字字如重錘,敲在敖倉心上,是我糊塗…糊塗了,是啊,隻要人在,山寨還可以重建,我要是就這麼死了可就對不起落英山的曆代當家,對不起死去的兄弟,更對不起恩公的再造之恩啊。”

說著,他轉身就走進聚義廳,將那個好像關二哥一樣的雕像轉了個方向,接著“嘩啦”一聲響動,聚義廳的中間就露出一個黑森森的暗道。

這時候敖倉和鮑鵬也不矯情,直接邁步就當先往暗道裏邊走去。

劉璋往遠處看了一眼,看見程錦娘已經翻過了寨牆,好像發了瘋似得,正在向這邊奔過來。

劉璋嘴角微微一彎,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直接往暗道裏邊走,邊對身旁看見官兵來了就雙眼放光,興奮得邁不動步子的曹學達道:“曹兄難道是要給這些官兵說你是孤身一人來滅山寨?或者說你想要讓人知道曹丞相的寶貝兒子逛窯子的時候被強盜抓了,又或者說你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永州駐軍的監軍被落英山強盜囚禁了三個月。”

聽見劉璋的話,曹學達興奮得嘴角的大黑痣都朝天的表情,立馬就拉了下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背心涼颼颼的,急忙追上劉璋的步伐,喊道:“劉兄等我,劉兄等我…”

隨著曹學達最後一個走進暗道,敖倉按下裏麵的機關,又是“嘩啦”一聲響動,聚義廳裏恢複了安靜,隻有三支大大的香支在慢悠悠的冒著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