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給爺幾個好吃好喝的拿上來。”
客棧裏忽然湧進來四個大漢,罵罵咧咧,皆是抱怨新陽城內找不到地方吃飯,唯有到這個小店將就。
寧休站於老頭的桌前聽著耳邊那些汙穢不堪的言詞,皺了皺眉。
“坐坐,這裏的酒可,可是絕好。”老頭慢悠悠地抬起一隻腳平放在長凳上,隻坐了長凳的一頭,打了個酒嗝,指了指寧休麵前的凳子說道。
一股濃濃的酒臭味當即迎麵撲來,寧休這下眉頭皺得更重,卻偏偏又不好走開或是側過頭去。
“老四,猴子知道來這裏麼。”那四個大漢就坐於寧休旁邊那桌,其中一個光頭忽然說道。
“知道,早上他出去的時候就說了,老地方沒人就來這裏。”答話那人說了一句,神色就變得不耐煩,隻見他將手邊的兩把長刀靠於桌邊,拍了拍桌子喊道:“小二,快給爺幾個上菜,他媽的磨蹭什麼。”
“爺消消火,立馬就來,立馬就來。”店小二自後廚跑了出來,笑臉說完又是跑入後廚去了。
“哼,挑的什麼鳥地方,這般冷清,莫說好看的娘們,連個母的都沒有。”說話那個男人生得奇醜不說,竟是沒有眉毛。
“二哥莫急,等猴子來了拿到錢,咱們再去瀟灑。”
整間客棧裏麵現在隻有兩桌人,一桌是寧休與那個老頭,另外一桌便是後頭進來的四個大漢。
“咕,咕……”
若不是寧休的肚子忽然打起鼓,他甚至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吃過東西的事實,按理說因肚子餓而發出聲響是再平常的事,不過他現在確實有些尷尬。
老頭的嘴角帶有輕微的笑意,雖是一副醉意朦朧的神情,卻恰巧盯著他看。
“餓了?”老頭垂下了眼睛,如果不是他口裏正說話,寧休真會將他當作是睡著一般。
寧休覺得尷尬,但仍點了點頭,又怕老頭閉著眼睛看不到自己的動作,正想說話。
“喏,喝一口就好了。”老頭彎起手臂,掏出腰間的紫紅葫蘆晃了晃,遞給寧休去。
他當然不信酒能填飽肚子,寧休也不願意去接那個葫蘆,他見過酒醉後的人,不喜歡喝酒之人胡言亂語,更不喜歡喝酒之人散出的酒臭。
老頭睜了眼,不耐煩地念道:“拿,拿著啊。”
寧休下意識地隻管擺了擺頭,仍是不伸手接那葫蘆。
“二位客官,菜來咯。”店小二熟稔的吆喝聲充滿誘惑力,其話音未落,隻見他端出好幾個菜自後廚探個頭,朝著寧休二人走去。
“你往哪裏放菜呢,爺幾個在這,沒長眼睛麼?”旁桌的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罵了一聲,冷冷地說道。
店小二神色一僵,連忙解釋道:“幾位爺,這二位客官可是先來的。”
那光頭大漢瞟了瞟寧休與那個醉醺醺的老頭,呲著牙說道:“老子管你什麼先來後來,爺幾個坐在這,菜就隻能望這端,懂嗎?”
“愣著幹鳥,快拿來。”沒有眉毛那個大漢不耐煩地催促道。
“這……”店小二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這時,客棧外又來了個人,那人十三四歲的模樣,瘦得出奇,灰頭土臉地朝著客棧內走來。
“猴子,來來,正好菜來了。”光頭大漢見了進來那人,眉開眼笑道:“今天的收獲不少吧,蒼玄宗考核可是來了好多公子小姐。”
被稱作猴子的少年像是極不情願般,一步步地走到大漢近前,小心翼翼地低聲說了什麼。
“你怎麼不去死!媽的,這麼點事情都幹不好?”那光頭大漢突然勃然大怒,抬手即是一耳光扇到猴子的臉上,猴子架不住大力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不是的,我就要得手了,被一個,一個人發現才……”猴子神色恐慌,坐在地上連忙往後挪了兩下,正碰到了寧休的腳,抬頭看了寧休一眼,連忙叫道:“是他,就是他,今天在臨天閣外麵就是他壞了我的好事。”
猴子一隻手指著寧休,一隻手捂著臉大叫。
光頭大漢往後仰了仰,見了猴子所指的寧休,眼中露出狠色:“媽的,想不到在這還能撞見,是你今天壞了他好事?”
老頭非要把那酒葫蘆塞給寧休,他又不好直言拒絕,正是不知如何推辭,他即是被猴子指著叫了幾聲。寧休還未弄清楚發生何事,見旁邊那桌這樣問,索性朝旁邊那桌走了兩步,細細地看了猴子兩眼,糾正道:“那不叫好事,它本身就是壞事。”
寧休前腳一走,隻見老頭把那個紫紅葫蘆收回腰間,連忙示意店小二把菜端上來,他吃了兩口菜,灌了一口酒,聽到寧休的說詞,像是來了興致,以手撐在桌上,整個身子純粹半倚於桌子的一側,朝著這邊桌子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