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辰沉默了一會道:“我隻是怕你後悔。畢竟,婚姻是神聖的,容不得隨意的破壞和放棄。很多夫妻都是這樣吵著過來的。我們都是凡俗之人,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所以婚姻需要雙方的寬容和忍耐。”
“六叔,你如果結婚也會吵架嗎?會隨意貶低對方傷害對方嗎?”孤嵐頭腦一熱脫口問道。
楊靜辰笑笑:“也許會吧,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別看我現在說得頭頭是道,說不定輪到我自己一樣束手無策,很多婚姻問題研究專家自己的婚姻也出了問題。”
“不會的,六叔你不會這樣的。”孤嵐不知怎的,突然覺得無限的傷感,隔了一會又煩躁的說:“前段時間我也下定決心,決定說話不再那麼刻薄尖利。我要好好經營這段婚姻,畢竟我是愛他的,在這個年代,遇到可以愛的人真的很難很難,我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卻又各行其是。我又陷入了自我鬥爭中……現在的我不知怎麼了,我就是想拚命的擺脫它,我總覺得它束縛了我,我睜大眼睛尋找他的缺點,不停的說服自己擺脫它。六叔,我這是怎麼了?我是不是真的精神上出了問題了。我有時覺得體內有很多個自己在鬥爭,情感和理智,現實和理想,甚至還有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潛意識在作怪……”孤嵐的精神有些慌亂,表情有一刹那的狂亂和迷茫,像一隻迷途的羔羊,在等著上帝的指引。楊靜辰的眼神也隨著她一起迷失,散亂。然後,又努力的重歸平靜。楊靜辰推著輪椅過去情不自禁的握著她的手,輕輕拍著她像哄小孩似的:“沒事的,你沒有出問題,你隻是太緊張了。”安撫了好一陣子她才平靜下來。
下午的時候,楊靜辰因為有事要回去,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電話叫何睿來。孤嵐的兩個朋友,陳樂惜太小,尚不知人間****,她來隻會插科打諢;孟淮南太獨,獨立於紅塵之外,隻專注於自己的一方天地,她很可能會勸孤嵐脫離這個花花世界。想來還是何睿這個經曆豐富而又成熟的朋友才最適合此時的洛孤嵐。何睿一接到楊靜辰的電話,先是愣了一下,心情不由得飛揚,再慢慢降落。他打她的電話也隻可能為一個人。何睿自嘲的苦笑著,當場答應過來陪她。
“對不住,不知道是否耽誤你的工作?”楊靜辰歉意道。
“孤嵐是我的朋友,即使耽誤也是應該的。”何睿的話有一絲賭氣的成分。
“的確,她是你的朋友,我這麼說見外了。”楊靜辰也跟著笑道。
楊靜辰離去,何睿到來。兩人一前一後,仿佛在交接工作一般。
洛孤嵐笑道:“我沒有你們想得那麼脆弱,不用這麼大動幹戈的來陪我。你們畢竟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何睿笑道:“現在陪你就我是最大的事情。要不然,還稱做什麼朋友?”孤嵐一陣感動。她笑道:“何睿,我突然想淚流滿麵,一生有一知己足矣。”
“請別為我哭泣,我承擔不起你的眼淚。”何睿隨口說了一句順口溜,把兩人都逗笑了。
兩人還沒來得深談,緊接著就有人開始登場了。最先打電話的是洛孤嵐的媽媽。洛孤嵐和楊希文結婚後跟家人聯係越來越少,他們除了借錢也很少聯係她。孤嵐最受不了他們在楊家人麵前一副低三下四的樣子,他們對她也不再是呼來喝去,冷鼻子冷眼,而是小心翼翼畢恭畢敬,畢竟她是他們的金主的夫人,洛孤嵐對他們的感情也從厭惡變成了鄙視。
“孤嵐,我聽說你要離婚,你是不是瘋了?你當初結婚時多蘇光,咱們家的親戚鄰居甚至家鄉的人都知道了,我還把你們結婚的照片寄了很多回去,你說你現在要是離婚,人家會怎麼看待咱們洛家,你才結婚不到一年呀,你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希文又沒打你沒罵你,錢隨你花,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你記不記得你表姐,她嫁了一個北京男人,那男人動不動就打罵她,每天回來還要對帳,連菜錢都限製,生怕她往娘家拿錢,她不也是一直忍著嘛。你從小就脾氣倔你得改改,試著多討好你婆婆和小姑子……”看吧,這就是她的母親,出了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臉麵,沒有人關心自己過得怎麼樣,沒有人理會她曾經的掙紮和煎熬。他們以為她隻要不挨打不挨罵就是好的了。孤嵐什麼也不想說隻啪的一下把電話掛了。